第一章寻花问柳麻烦多
武林盛衰,代代相传。
近数十年来,江湖上出现了三个公认的武林帮派。
江湖传言道:「宁遇阎王,莫遇湖帮,宁遇无常,莫遇黑狼,宁遇骚娘,莫
遇叉帮!」这就是说,湖帮、黑狼门和叉帮,正是如今横行天下的三个江湖霸主
之帮派。
嗯?乖乖隆个哈,还叉帮啊?
到底是叉鱼还是「叉」人啊?很值得研究哩!
哈,王八蛋,死说笑!
中秋之夜,在湖帮的总舵洞庭君山上,正洋溢着一派喜庆的气氛。
只因三月前,帮主郑远庭已正式对帮中数万弟子宣布,总护法卢永泰、右护
法左明迁、左护法薛道行及他本人将於今夜举行集体婚礼。
哇哇哇!麻辣块块的王老八,「集体婚礼」,思想有够超前嘛!
如今光阴差算,喜庆吉辰已降临。
吉辰即到,君山上下灯火齐明,锣鼓喧天,丝竹盈耳,人声鼎沸笑语不绝。
大堂之上,高朋满座,江湖各大门派的代表和三山五岳的好汉们全都赶来赴
宴了,正可谓僧道僧尼俱全,蛇龙混杂,呜呼哀哉。
奇怪的是,喜宴上只见新郎,不见新娘。
嗯?乖乖隆个哈,怎麽只见新娘不见新娘啊?
难道是新娘害羞,怕见客人啊?
哇哇哇!奶奶的娘老皮,都老夫老妻啦,还羞什麽羞啊?谁不知道这年头时
兴先上床,後圆房,先生息,後披彩啊?
哈。王八蛋,死说笑!
但四个新郎却红光满面谈笑风生,频频穿梭於各席之间,又是替客人敬酒,
又是吩咐侍婢多添菜来。
酒过数巡,众人喝得酣畅淋漓,舌头开始不听使唤。
「哇哇!」不知是谁尖着嗓门叫道:「郑帮主、卢护法、左护法、薛护法,
怎麽只见你们四个新郎,不见四个新娘啊?咱们兄弟大老远的赶来,可不是对新
郎感兴趣,都是想看看几位水灵灵的新娘,一饱眼福哩!」
「是啊!」另一人接着叫道:「谁对男人感兴趣啊?谁感兴趣谁有病哩!」
哈,阿里巴巴死翘翘,死小子有够色哩!
「哈……」
话落,众人果然哄堂大笑起来。
这倒不是对新郎不敬,而是插科打浑,平添喜气,天伤大雅。
「嘿嘿!」郑远庭竟也不生气,四顾乾笑道:「不瞒诸位说,四位新娘子身
子不适,不能喝酒应酬,只能待诸位酒饱饭足撤宴时露一下蒲柳之姿哩!」
「咦?」
众人闻言齐「唷」一声,笑声立止,一个个眼睛瞪得溜回,全都望着四位新
郎,心中且惊且疑。
「哇哇!」
一个满脸胡须,生相粗豪的汉子忍不住道:「四位新娘身子不适,可以少喝
一点嘛,我等虽是江湖中的粗人,但尚能通情达礼,不会强人所难哩!」
「哈!」右护法左明迁爽然失笑道:「老兄啊,左某说得更明白一些,你们
四位嫂子不是少喝不少喝的问题,而是完全不能喝酒,她们全都大起了肚皮,怀
上小孩啦,况且大庭广众之下,也丢不下那张脸哩!」
哇哇哇!麻辣块块的王老八,原来是怀上小小和尚和小小尼姑啦,情有可原
哩!
「哈……」众人恍然大悟,笑声震天。
乖乖隆个哈,老封建,这年头先生息,後打「结婚证」,也实在不算丢什麽
脸哩!心情一轻松,酒就喝得更酣畅。
「卢总护法啊!」一位白发皤然的青衣老道忽然开腔道:「听说你的新婚妻
子很特别,正是郑帮主的胞妹,可是如此啊?」
「哦?」
总护法卢永泰年约二十四、五岁,白面柳须,气度儒雅,一副书生模样,见
说话人正是武当派的上一辈高人清云道长,慌忙稽首。
「原来青云道长,在下失礼啦,不过拙荆正是郑帮主的令妹,承蒙郑帮主屈
嫁令妹,在下三生有幸哩!」
哇哇哇!奶奶的娘老皮,当上帮主的大舅子,有够威风,有够得意,打个屁
都很响哩!
「嘿嘿!」郑远庭哂然一笑道:「卢总护法过谦啦,卢总护法是当今武林数
一数二的高手,能够屈身本帮就是一大幸事,能够娶本帮主敝妹为妻,就更是幸
上加幸啦,可喜可贺啊!」
「哈!」众人精神为之一振,齐声笑道:「不错,不错,可喜可贺,祝愿郑
帮主和三位护法喜结良缘,夫妻比翼齐飞,白头到头哩!」
哇哇哇!麻辣块块的王老八,一群跟屁虫,什麽喜结良缘啊?再过几个月,
小孩都可以上街打酱油啦!
哈,王八蛋,死说笑!
酒至深夜始撤席。
四位新娘也果然露了一下面,但众人已喝得迷迷糊糊,不看面容,仅只指着
新娘的大肚皮调笑一回,就回到客舍睡去。
这一关过去,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得多。
动帮四位首脑人物同时新婚大喜之事非同小可,喜宴自是隆重之极,要持续
三天三夜。只不过四位新娘总是在大家喝醉之後露面,能遮羞避丑就尽量躲着。
乖乖隆个哈,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大肚子新娘可不好现丑卖乖哩!
好在众人只顾喝酒,每天喝到云天雾里的,也不再有兴趣去趁机调笑新娘。
喝到三天,却突然发生了两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先是中午时分,有消息传来说,远在京城的洛阳分舵一夜之间被挑,连同分
舵舵主在内的数百名留守弟子死亡黛尽,凶手是一群神秘的蒙面杀手。
郑远庭在震惊之馀,立即派总护法卢永泰率人前往洛阳追查凶手。
只因是洛阳分舵是湖帮最大的分舵之一,对湖帮实在太重要,湖帮无论如何
也咽不下这口气,丢不下这张脸,纵算卢永泰是新娘棺,也得委屈他走一趟。
接下来发生的大事更是令人匪夷所思。在晚上的酒宴上,左护法薛道行临时
告退,匆匆而去。
郑远庭代为致歉,说是薛道行之妻忽然感觉异常,有临盆早产之兆,不得不
赶去照顾。
众客人此时已是个个惶恐不安,口中虽没说什麽,心中却打起了小算盘,都
准备在喝过今夜最後一场喜酒後,明天一早就各自散去,省得无端缠上是非,遭
遇不测。
哇哇哇!麻辣块块的王老八,是非之地早离开,在寡妇门前转一圈,说不定
就有爬墙之嫌哩!
「啊……」不料盏茶时分过後,竟骤听一记惨叫声划破君山夜空,接着只听
一女人狂声厉骂道:「啊,卢永泰,你这丧尽天良的奸贼,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啊……啊……啊啊!」
惨叫声不绝,令人心惊肉跳。
「不好!」郑远庭面色大变,失声叫道:「是薛护法妻子的喊叫声、情况危
急……」话未落音,人已飞身掠出门外而去。众人呆一呆,一起腾身跃起,追奔
出门。
哇哇哇!奶奶的娘老皮,卢永泰不是离开君山了吗?怎麽又回来啦?简直是
老蚌生珠,七十老娘偷人又怀上小小野尼姑啦,有够骇人哩!
哈,王八蛋,死说笑!
当众人跟随郑远庭赶到薛道行夫妇的卧房时,一眼看去,无不毛骨耸然,倒
抽寒气。
眼前的情景惨绝人寰。
几个催生婆和婢女倒在房内的血泊中,薛道行则倒在床下,头颅不翼而飞。
薛委更惨,半躺在床沿上,全身裸露,大肚便便,双峰无力倒下,玉腿呈八
字分开,最骇人的是,一颗婴儿脑袋正从阴户中钻出半边,哭声嘶哑,显然还活
着。
哇哇哇!麻辣块块的王老八,凶手是先奸後杀,手段有够毒辣哩!
凶手是谁?
众人眼前几乎都同时显现出卢永泰的面容和身影。
但此时此刻,再议论凶手只能耽搁时间,最重要的是必须救活薛道行夫妇尚
未完全出生的孩子。
在众人的帮助下,经过郑远庭、左明迁紧急调遣,叫来新的催生婆和婢女,
婴儿最终顺利出生,保住一命。
众人脸上殊无喜色,回到客舍後一个个忧心忡忡,难以入睡,折腾了整整一
夜,第二天一大早,便纷纷赶去拜见郑远庭、左明迁等人,告罪辞行。
郑远庭、左明迁无意留客,将众人送至君山脚下,调来舟船,恭候众人上船
远去,方始打道回府,招集舵主、香主以上弟子,密商对策。
乖乖隆个路,喜事变丧事,有够衰尾哩!
几天後,跟随卢永泰前往洛阳分舵调查血案的弟子忽然送回消息说。卢永泰
本人突然失踪,下落不明。
毫无疑问,卢永泰是畏罪潜逃。
哇哇哇!奶奶的娘老皮,杀人想逃,没那麽便宜的事情哩,这年头泡妞都是
一分钱一分货哩!
郑远庭勃然大怒,发出「君山令」,号令全帮上下数万弟子擒拿秦永泰,活
要见人,死要见尸。
只不过湖帮的人都知道,卢永泰武功绝顶,在江湖中有「枯心绝才」之称,
连帮主郑远庭也要稍逊他一筹,想要擒拿他,谈何容易?
以後的事情不想可知。
卢永泰如同石沉大海,从此再无音讯。
想不到的事情有两件。
一是被人料养监护在君山上的薛道行夫妇之子数月後突然被人盗走,震惊总
舵上下。
二是不幸骤临,卢永泰之妻、郑远庭之妹一直心中郁郁寡欢,在生下娇女半
年後,自缢身亡。
哇哇哇!麻辣块块的王老八,想什麽想不开啊?老公做乌龟,还可以偷野汉
子嘛!
哈,王八蛋,男人在这方面就是够豪爽,老婆水灵灵,还想天天爬墙采野花
哩!
再回头来看看古城洛阳。
这一天时值深夜,一位黑衣白须老者怀抱一不足十月的婴儿自城角掠入城,
穿过数道街巷,眼睛溜溜一转,看好地形,立即奔向对面一家旅店。
乖乖隆个步,贼头贼脑,鬼鬼祟祟的,是不是「人口贩子」啊?很值得研究
哩!店门上的招牌写着「四方旅店」四字。
「哇哇!」
当黑衣老者伸手连拍数下店门之後,门扇终於被打开,睡眼惺忪的小二露出
头来,喷着嘴,揉着脸,悻悻道:「敲什麽敲,吵死人啦……嗯?啊!」
不料话说一半,手中倏忽触及一硬物,低头一瞧,竟是一块碎银,惊得他小
子失声叫出。
哇哇哇!麻辣块块的王老八,天下掉下个「林妹妹」,有银子捡啦!
「小二!」黑衣老者送上银子,沉声道:「不要乱嚷,快去叫老板及老板娘
来!」
「嘻嘻!」店小二转怒为喜,眉开眼笑道:「好,好,你老入内奉茶!」
「别顾着招呼我,快去叫人!」
「是,是,马上来!」
有钱能使鬼推磨,黑衣老者被店小二引进一间上房中,刚刚将婴儿在床上放
好,老板和老板娘就披着衣衫,急匆匆赶来了。
乖乖隆个呼,大财主到啦,想要元宝,就得先哄一回活宝哩!
店老板夫妇俩本来是兴冲冲的,可一见房内的情景,笑容顿时僵凝,狐疑万
分。显然是店小二太心急,没有事情说明情况。
「老板娘!」黑衣老者立即掏出一锭银子,随口道:「我那儿媳妇生了个小
小和尚却一命归阴,我那儿子是个狗屁,把小小和尚丢给我就不管啦,你看这小
小和尚身上脏的,快去帮他洗个澡吧!」
「这……」老板娘迟疑道:「大爷,你眼生得很……」
「哇哇!」
黑衣老者瞪着眼道:「老板娘,难不成老朽会去偷抱别人的小孩?」说着,
却将那锭银子塞在店老板手中。
「老伴啊!」店老板银子在手,转望老板娘道:「快去帮小孩洗一洗吧!」
「这……好,好好!」
老板娘乐得直点头,冲着屋外叫道:「小喜子,我要替这小孩洗个澡,你快
点去熬点粥汁,好让他喝哩!」
小喜子就是那店小二,闻言跑进房答应一声,又慌慌张张跑出去张罗起来。
乖乖隆个啥,这年头有钱能使鬼推磨已不算稀奇啦,有钱能使磨推鬼才算功
夫哩!
老板娘抱着婴儿去後院,两个男人在後面跟着,经过交谈,黑衣老者店始知
店老板姓周,老板娘赵,夫妇俩经营旅店多年,如今儿女都已成人,另有住处。
老板娘手脚麻利,备水,试水,脱下婴儿衣裤後,放入水中。
「哇……」不料婴儿一入水,到底感觉不适,居然啼哭起来。
赵氏一面轻拍低哄,一面轻擦的替他为擦洗身子,半晌之後,终於止住了婴
儿啼叫声,黑衣老者不由松了一口气。
哇哇哇!麻辣块块的王老八,到底是黄脸婆子,干别的不行,哄小孩像哄宝
哩!
「大爷啊!」
一阵步声过後,周老板去而复回,手持一团衣物走了进来,问道:「这是小
老儿孙子以前穿过的衣裳,留着没丢,如果不嫌弃的话……」
「哈!」
黑衣老者大喜过望,笑道:「老哥哥,太好啦,我正愁找大到这小小和尚的
的衣裳哩!」
「嘻嘻,既然如此,小老儿乾脆再去多准备几套,把它们包起来,免得没衣
裳可换哩!」
「哇哇,这……怎麽好意思呢?」
「嘻嘻!」
周老板嘻笑道:「没关系啦,左右小老儿跟老伴的孙子都七八岁啦,再也用
不着啦!」
说着,放下那套童衣,欣喜的跑去。乖乖隆个鸡,屁股颠什麽颠,拿没用的
破衣裳换白花花的银子,白痴都会哩!
盏茶功夫後,小喜子又急匆匆捧着一碗粥汁而来。
「别傻啦!」
赵氏见小喜子拿着汤勺就要替婴儿喂,忙阻拦道:「婴儿怎麽吃热的啊?快
把粥汁吹凉,这胖小子好像很饿啦,快吹呀!」
小喜子如奉纶音,立即拚命吹粥。
赵氏替婴儿穿好衣裳,拿着汤勺舀上粥汁,凑近婴儿唇中,他小子居然主动
喷喷直吸,十分能干。
黑衣老白不由瞧痴了。
「嘻嘻!」
好半晌之後,赵氏嘎然失笑道:「睡着啦,好可爱的胖小子啊,长大以後,
肯定是一位俊哥哥,不知会迷死多少痴情妞儿呢!」
哇哇哇!麻辣块块的王老八,也肯定是一位小色狼哩,麻烦不小哩!
「哩哩!」
黑衣老者骤然一醒,乾笑道:「老板娘,谢谢你啦!」
「没事啦,大爷啊,你去歇息去吧,你这孙少爷我会好好照顾哩!」
「这……好吧,那就麻烦你啦!」
「小喜子,快带大爷去休息吧!」次日晌午时分,黑衣老者在後院一面用膳
一面瞧着熟睡在赵氏怀中的婴儿,心情一片愉快。
「哎哟,老天啊!」
墓地,骤听前院传来一阵妇人的哭天叫地声:「我受不了啦,要死啦,快,
快来救救我啊……」
嗯?奶奶的娘老皮,叫什麽叫啊?
这声音可不像是在叫春哩,有够骇人哩!
黑衣老者和赵氏俱不由一怔。
随脱一阵急促而杂乱的步声自前院传来,显是有重大之事发生,黑衣老者忍
不住霍然站起。
「哇哇!」
紧跟着,就看见小喜子冲进来叫道:「老板娘,不好啦,不要啦!」
哇哇哇!麻辣块块的王老八,死小子乱叫什麽叫?
什麽不好啦,是不是野老婆跟野汉子私奔啦?哈,王八蛋,死说笑!
「死小子!」
赵子就被骇得吓一跳,赶紧抱稳婴儿,叱道:「你乱叫什麽叫啊?要是吓坏
了孩子,看老娘不揍扁你小子才怪哩!」
「哇哇!」
不料小喜子身後还跟着一位身似铁塔,虎头豹眼,髯须绕口的大汉,此刻竟
满头大汗,风风火火道:「老板娘啊,没办法啊,我们夫妻俩住在店里,今天刚
吃过中饭,我老婆就叫肚子痛,看样子,是要生孩子啦,快快救她们母子俩一命
吧!」
叫声又急又响,好似夏季午後焦雷一般般,令人听得一阵烦燥,若非赵氏捂
住婴儿双耳,早就满屋儿啼了。
哇哇哇!麻辣块块的王老八。从哪里跑来这麽个黑旋风李逵啊,跑到旅店来
生息,是不是「超生游击队」队员啊?
黑衣老者目中倏忽闪过一丝精光,死死盯着髯须大汉。
「咦?」
他老小子耸然一惊,暗忖:「这不是湖帮洛阳分舵舵主洪钧天吗?怎麽他没
死,还跟老婆躲在这旅店生息来啦?这……」
念头闪过,忍不住上前问道:「这位壮士,尊夫人怎麽会恰恰来店里生孩子
呢?有什麽危险吗?」
「唉!」
髯须大汉果然是湖帮洛阳分舵舵主洪大钧,只见他小子哭丧着脸道:「咱夫
妇俩来店生孩子也是没法的事情啊,只因……嗯?唉,事情一说难尽,危险肯定
有,那小孩子太大,生不出来哩!」
黑衣老者料定是洛阳分舵被挑,洪天钧夫妇想躲避强敌,又一时无法回君山
总舵,才住进这旅店来,遂也不再问什麽,只拿眼睛去看赵氏。
「哎唷!」
赵氏倒是热心人,立即抱着婴儿起身道:「麻烦事又来啦,快,赶紧去看看
哩!」
乖乖隆个路,这年头麻烦事情就是多,小妞儿三天两头大肚皮,很难办哩!
前院里,黑衣老者抱着婴儿与周老板及洪钧天站在房外,耳闻洪天钧老婆一
阵阵惨叫,叫声越加凄厉,全都急得不得了,尤其是洪天钧,竟急得像热锅上的
蚂蚁,团团来回走动着。
哇哇哇!麻辣块块的王老八,转什麽转,发春的公猫抓母老鼠啊?这种事情
男人一点忙也帮不上哩!
「吱呀!」忽地,房门一开,赵氏神色慌张走出道:「麻烦真大啦,还是去
请大夫吧,那小孩太大啦,做娘的只怕不行啦!」
「无妨!」黑衣老者武功通玄,精通歧黄算命等方技,闻言沉声道:「秦某
略懂医术,就让秦某来试试吧!」
这是他第一次说出自己的姓,说完,就将手中婴儿交给周老板。
「阿弥陀佛!」赵氏立即欢笑道:「谢天谢地,快请啊!」
两人行入房内,床榻上躺着洪钧天之妻,只见她双手捧腹,不住翻滚呼痛,
面色苍白,大汗淋漓,看似分明已经无法边撑下去了。
「忍着点!」
黑衣老者取出三粒药丸,塞入洪妻口中,吩咐她将双掌紧握,头顶床榻柱,
冷静道:「你别慌,依我的话来做吧!」
说完,双掌如飞的在她的遍身大穴轻拍着。
一缕缕真气迅速的穿入洪妻体内,不但使她的精神为之一振,紧绷的神经也
为之一松。
「哇哇!」
黑衣老者暗一咬牙,低头一瞧,只见洪妻下身内有一团乌黑的乌发,不由暗
道:「好大个小孩儿!」右手食中两指一骈,一缕真气透指而出,立即将洪妻下
身扩展出二分宽的「版图」。
洪妻痛得惨叫更剧。
「忍着点,听我的话,用力啊!」
真气仍在缓缓渡着。
「用力啊!」
乖乖隆个咯,肯定开苞还累哩!
「啊!」
洪妻惨叫一声,咬牙用力一挣。
「哇哇!」
赵氏在一旁看着,大喜过望,叫道:「太好啦,头出来啦,再用力啊!」
洪妻全身一颤,再度使出全力一挣!
「太好啦,肩膀也出来啦,再加把劲啊!」
哇哇哇!奶奶的娘老皮,把打豆腐吃奶的劲头都拿出来啊!
「啊!」
半晌之後,那妇人又是惨叫一声,用力一蹬!
一位乌漆麻黑的壮小子立即脱体而出。
「哈!」
赵氏大笑道:「谢天谢地,没问题啦!」
立即断脐,连拍婴儿的小屁股。
黑衣老者则欲替洪妻止血!
「大爷,别急!」
赵氏见状,连忙阻止道:「那些血若不排净,她以後会得不少的妇人病,还
是让我来吧,你快看看这个壮小子为何不哭?」
「嗯?奶奶的!」
黑衣老者接过那个又黑又壮,四肢内缩,双拳紧握,五官挤成一团的婴儿,
暗道:「好小子,挺壮的哩,可不要长大又是头小色狼哩!」
左掌扣住婴儿双踝,将他倒提在半空中,右掌在他的背部一阵轻揉,缕缕真
气立即缓缓的透入。
「哇哇!」
一阵石破天惊的啼哭声骤然响起。
「哈!」
赵氏愈发笑得合不拢嘴,转向门外叫道:「谢天谢地啊,母子平安,孩子他
爹,恭喜你啦!」
洪天钧闻言迫不及待地冲入房内,上前紧紧握住妻子的左手叫道:「素莲,
你……你不要紧吧?刚才差点急死我啦!」
洪妻素莲含笑强声道:「钧哥,我很好!」
洪天钧突然走到黑衣老者跟前,叫声「恩公」,膝头一屈,铁塔般的身子就
向下跪去。
黑衣老者嘿嘿一笑,慌忙闪开。
「思公在上!」
洪天钧死心眼的跪在地上叩了三个响头之後,虎目凝视着黑衣老者宏声道
:「洪天钧代表全家上下三口向你老叩头啦!」
说着,又连叩三个响头。
哇哇哇!奶奶的娘老皮,死小子真是有够呆,也不怕暴露「太监公公」的身
份哩!「嘿嘿!」
黑衣老者连忙伸手相扶道:「够啦,够啦,起来吧!」
「是!」
洪天钧恭声应道,起身垂手而立,状极恭敬。
「嘻嘻!」
赵氏将婴儿放在床榻上,回头眉开眼笑道:「洪夫人,老身从末见过如此壮
的小子,我去替你做些吃的东西啦!」
说完,笑嘻嘻的走了出去。
黑衣老者取出三粒药丸塞入洪天钧手中,亲切道:「天钧啊,这三粒药丸可
以强身补血,正好适用,快给尊夫人服下吧!」
说完,也含笑走了出去。
乖乖隆个哈,死老小子套近乎,没什麽不良企图吧?
洪天钧恭恭敬敬的送他离房之後,走到榻旁服伺妻子吞下那三粒药丸之後,
欣喜的道:「素莲,还好有这位恩公,否则就惨啦!」
「是呀,我差点就昏倒哩,世上还是有好人,咱夫妻俩也用不着处处遮遮掩
掩哩!」
「嗯?不错,分舵被毁,咱夫妻俩无家可归,能在这旅店里遇上好人,真是
幸事一桩,素莲,你刚刚生小孩,身体亏欠,不要多想,先休息一下吧!」
当天夜晚,黑衣老者吩咐周老板做了几样菜及一壶酒,众人坐在洪天钧的房
中,彼此互贺之意。
经过这一连串的事情,大家竟然成了知心朋友,除去埋藏在心底的话外,几
乎无所不谈。
洪天钧、素莲夫妇自不用说,黑衣老者也已把自己的姓名告知对方,却自称
姓秦,名羽生。
对哇哇!麻辣块块的王老八,秦羽生?这姓名会不会有假啊!
这年头招摇撞骗横行,住进旅店随手就能掏出七八张「身份证」,大叠「名
片」哩!
周老板叫周行仁,老伴赵氏叫赵心人,这一点根本无须隐瞒,只不过看来老
夫妇俩果然是有心人,爱做善事行仁义。
「唉!」
酒过三巡,秦羽生慨然而道:「天钧老弟,我那孙子母死父走,跟我相依为
命,幸好有尊夫人代他母亲送回奶水喝,否则,我真不知该怎麽办哩,总不能天
天喝粥啊!」
「哈!」
洪天钧爽声笑道:「洪老,若非有你帮忙,拙荆和犬子只怕已一命归西啦,
这点小事,还用得着提吗?」
「嘿嘿,天钧老弟,想不到你外表粗鲁,心思倒挺缜密的哩!」
「哈,麦老夸奖啦,我自幼也随先母喝了一点墨水,不过,跟你们一比,那
就矮了一大截啦!」
「嘿嘿!」
秦羽生晒然笑道:「天钧老弟,在咱们众人之中就数你最高啦,怎会矮一大
截呢?这个……嗯?是啦,天钧老弟,你是何方人氏,何以会跟弟嫂栖身客店,
今後欲去何处啊?」
眼光炯炯,注视着对方,察看脸上细微之变化。
哇哇哇!奶奶的娘老皮,死老小子明知故问,心中果然有鬼哩!
洪天钧闻言身子微微一颤,笑容倏敛,低头不语。
「钧哥啊!」
正躺在床榻上哺育双婴的素莲倒是开通,忙道:「秦老是咱们的再生父母,
大好人,岂可骗他啊?」
「嗯?好吧!」
洪天钧深感有理,毅然抬头道:「秦老,你可听过武林中有湖帮一说?」
「嘿嘿!」
秦羽生闻言,胸口好似遭人重重一捶,面色微微发白,旋即却乾笑两声,摇
头道:「没听过,我真是太孤陋寡闻啦!」
哇哇哇!麻辣块块的王老八,身在江湖游,居然没听过湖帮,谁信啊?谁信
谁白痴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