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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最全] 【焚天愤天淫魔阴魔】【更新至267章】作者:唤醒黄昏的细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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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十一节开府盟筵

  众仙回到了殿内,令婴童李洪行那拜师之礼。当然无法长时匿入童婴体内,
又不可能以元丹代替,碍阻童婴三尸元神的发育,只有对妙一夫人歉意一笑,要
李洪随师归山了。

  大殿中李洪业已行完拜师之礼,一轮皓月已列中天,因有仙法排云,碧天万
里,澄霁如洗,更无纤翳,显得月华皎洁,分外清明。红玉坊前,两云幢上的金
蝉、石生二人,重又鸣钟击鼓。司乐众弟子鼓瑟吹笙,萧韶交奏。仙乐声中,殿
中众仙款步而出。玄真子、妙一真人等主人,先趋平台前侧站立,重又向众仙宾
致谢临贶厚意,肃客入席。那在平台入席的诸仙宾,十九都是主人飞柬专使专诚
恭请而来的前辈仙尊,各派宗主,或是同道至交,自有玄真子、妙一真人等肃客
就座,主人一律揖让。

  那殿台上聚盟的五席,俱是一律两丈四长,一丈二宽的青玉案。每席共坐十
二人。当中列有主位,做一字横列,两旁作八字形,只席座均比主席高约半桌,
以示尊敬。五席之外,如湖堤、挢亭、灵峰、水阁等各处所设筵席,人数多寡也
各听来宾随意邀约。馀下有聚盟而不敢与诸位前辈真仙并列,俱去别处入席的,
有长沙谷王峰铁蓑道人、新近归正的异派散仙麻冠道人司太虚、陕西秦岭石仙王
关临、小南极不夜城主钱康。也有辈分介乎长幼之间的,如北海陷空岛大弟子灵
威叟、南海散仙骑鲸客等。外来一干後辈,席设水阁之内。盟下门人弟子,总共
不下八百馀众,都因後来皆在腆安门外被辘死,为玄真子一手抹去,并无名字留
下。本门弟子,在湖心阁以内作主人作陪,则得以与宴,馀者各有职司。

  众仙宾中,赤杖仙童阮纠、甘碧梧、丁嫦已得道千馀年,又是初次相见,自
然推居东席上座。第四位以次,便是易周、杨姑婆、一真大师、宁一子、少阳神
君、天乾山小男、藏灵子、半边老尼、知非禅师、锺先生、铁钟道人、游龙子韦
少少、灵灵子、玉洞真人岳韫。陈文玑、管青衣、赵蕙,虽是三仙弟子,但是得
道年久,已成地仙,论功行,便长一辈的群仙也多不如,本来席次尚高,因有师
长在前,只得屈诸末座。

  西席这面,首座极乐真人李静虚,以次为瑛姆、神尼优昙、神驼乙休、百禽
道人公冶黄、追云叟白谷逸、严师婆朱梅、滇西派教祖凌浑、白发龙女、屠龙师
太、金姥姥罗紫烟、步虚仙子萧十九妹、伏魔真人姜庶、大熊岭苦竹庵郑颠仙、
丹谢山、一音大师叶缤、杨瑾、玉清大师、素因大师。

  当中主座是玄真子、妙一真人夫妇、餐霞大师、白云大师,醉道人、髯仙李
元化、万里飞虹佟元奇、元觉禅师、元元大师、坎离真人许元通、顽石大师。

  酒过三巡,就由赤杖仙童阮纠发起,道:“日前我们听道友说起峨眉诸友法
力和诸比丘灵异之迹,才知近来修士大不易为。人心日恶,魔随道长。功力途径
虽然今古相同,因是妖邪众多,非具极大的降魔法力和团结同道,不能抵御。不
似千年以前,修道人只须得有师承,觅一深山,隐居清修,时至道成,再去行道,
一俟内外功行圆满,便可成就仙业。虽也不免灾劫,大都易於躲避。比较起来,
如今要更难得多。”

  乙休继道:“往日修士所得寒微,鸡鸣狗盗之辈也得供养,弹铗真君也叹食
无鱼、母无养,入道者少。自长耳定光仙奉献天人合一宝旗,邀得独尊玄门正宗,
道者贵比王侯,是以趋者日众。玄门正宗扶亲带戚,才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之说,再无馀地容纳白衣寒门,任禀赋深厚之士沦入魔道。近来天府更是冗仙
日多,所得供奉更是凡间同工散仙之倍。有竭泽善信存储之势,渐现败道。後进
修士面临进品无位之威胁,位少士多,升迁全在主管慈悲,不得不奉承班主欢心,
那还有闲心苦修道行。功行浅薄,更显群魔乱舞。“

  有职无权盟主妙一真人由是宣言,道:“修士之患不在天府,却在外道邪门。
妖魔鬼怪眼羡心妒,争夺更切,聚合成势,往往联群结党。以其强横修为,不愤
玄门正宗尽敛供奉,赶绝外教支流,比往日之鸡鸣狗盗也得供养,更有天渊之别。
妒嫉已经千年,切志攻讦,无日无之。千年已来,围殴落单修士,渐为时尚。道
者苦於孤立无援,自卫力弱,修为更难,频临败道。恩师有鉴於此,呼成立联盟,
共抗邪魔外道。无奈盟必有主,团结下,必有分工叙级,群仙惯於逍遥,功深者
碍难抒专降贵,一般修士弱於威力,盟事议而不决。贫道承恩师遗志,自问才疏
道浅,主盟无力,提倡虚盟主之权,俾使理事团不受制肘,能大显所长。得灵峤
宫同感,诸位长辈认可,才有今日成盟,光兴大道。”

  盟成,妙一真人命随侍男女弟子鲧珠严人英、牝珠司徒平、徐祥鹅、施林、
郁芳蘅、李文衍、吴文琪、周轻云司筹,将先备就赐给随众仙宾赴会的诸後辈的
锦囊取来,即席颁赐。囊中之物,也有法宝,也有珍玩,也有灵药仙果,品类不
一。俱装在妙一夫人用东海鲛绡织成的大锦囊内,外用旗檀木为架,悬在席前,
由上述司筹弟子随手探取,各凭福缘厚薄给与,凡在水阁入席的俱都有份。後辈
仙宾一一领收拜谢,无不欣喜非常。

  一会颁赠完毕,灵峤三仙中的丁嫦笑指云幢上面金蝉、石生二人道:“今日
主人开府盛典,仙宾又极众多,门下高足俱极劳苦,尤以云幢上司钟、磐的两仙
童为最。资质又都极好。贵派规法至严,未便唤他下来,且借主人仙厨美肴,略
当慰劳,不知可否?”

  妙一真人面对靠山,当然不敢逆意,更视仪礼如无物,便笑答道:“小徒只
在上面司乐,并无微劳。既承道友怜爱,敢不拜命,唤他们下来拜受好了。”

  丁嫦哂道:“当此大典盛会,原定仪礼,岂容率易更张;此时玉坊虹挢,碧
榭银灯,花光霞彩,月明星辉,多此两幢撑空朵云,也生色不少。为此一杯酒,
何须升降周折,飞觞赠饮好了。”

  要过甘碧梧面前杯子,连同自己杯子,持在手内,往上一扬,便有尺许方圆
两朵祥云,托着两只玉杯,分向二人云幢上飞到。群仙就知这欲海大白鲨见不得
根器丰厚的少男,所以群仙迎接时,把金、石二童派往老楠巢。今朝相见即别,
还是放不过去。阴魔神光扫描出杯底祥云之间,各有蓝田玉实一枚,只是注入了
“屠城木马迷魂法气〔入内,食後法气与淫鲨互通,虽万里迢迢,也在指掌之间。

  阴魔重塑五行肉身,正需此九天异果,先天真气非迷法所能沾,更爱屋及乌,
当然不愿两个情妇之子败道,微化无相法体窃入祥云,把蓝田玉实换了从元江宝
船得来的玄天异宝。金、石二童跪接过去,猛觉杯底有物落到手上。金蝉所得乃
是一只玉虎,大才两寸,通体红如丹砂,一对蓝睛闪闪隐射奇光,玉虎口内青烟
隐隐的似要喷出,神态生动,宛然如活;石生所得,乃是一块五角形的金牌,也
只三寸大小,上面符篆重叠交错,竟分不清有多少层数。二人原本一样机智心灵,
知非凡物。料是当着多人不便明赐,假作赐酒为名,暗中赐与。又岂知中间曲折。

  平台之上,在座诸仙,乙休、凌浑、神尼优昙和峨眉交深情厚的几位,只朝
上看了一眼,知欲海大白鲨必有诡计,却无凭无据,不敢无轻举莽动,故作不解。
玉清大师得阴魔玄精之助,隐约觉到先天真气弥漫云幢,知阴魔必有闹鬼,不会
任二童陷入术中,朝二童注视微笑。馀人多似不曾觉察。二童心中欢喜会意,悄
悄藏起,如无其事。见那祥云尚在,只朝丁嫦略微跪谢,把酒杯仍放云上,任其
托了往下飞去。丁嫦接过放下,笑道:“乐不可极,广寒仙子何能久羁?我们已
经饱沃仙厨,应该告行了吧?”

  说罢,灵峤五女仙首先谢别,所有在会长幼群仙俱都跟着起身告辞。玄真子、
妙一真人仍率众弟子,香花礼乐恭送。仙法均撤,明月隐去,凝碧崖前,仍是七
层云雾封蔽,回复原状。由灵峤五女仙、极乐真人以次,相继由平台、虹挢等地,
各驾祥云遁光向空飞起,到了凝碧崖上空,纷向主人举手作别飞去。这时月影沉
西,天已快亮,只见千百道金光霞彩,祥云紫气,挟着破空之声,在峨眉後山绝
顶上空,四下飞舞,电闪星驰,晃眼全都飞去,不知去向。只神驼乙休、白谷逸、
严师婆朱梅、玉清大师有事暂留;陆蓉波寄籍峨眉;赤仗仙童驻锡峨眉抗衡轩辕
魔宫,负有密令,暗中追查灵峤特使的谣传。

  阴魔谢山带了叶缤、仙都二女和儿子也是弟子的李洪,前往小寒山去访忍神
尼。杨瑾回庵同路,便道相送。无相法身掩护二孪女,免受毒手摩什骚扰。途中
杨瑾有事雪山自去。五人穿越小寒山禁制,直达元胎忍神尼法棚外。叶缤目睹神
尼光环照耀,自惭自愧。

  阴魔於叶滨心灵波动刹那,以先天真气启动魔法,企图解除“人形工具〔枷
锁。叶缤灵光一闪,骤悟前因,更是悔恨蹉跎。自身不慎,未能完成合体谢山的
使命,误己误人,千言万语也不知从何说起,只能越描越黑。对不知情的谢山更
是相对无言,唯有泪千行。空虚之处,虽是冯吾影像入驻,爱恨交缠,但蚩尤洗
脑魔法,刻骨铭心,谢山烙印仍是不肯磨剔。阴魔谢山知叶缤心绪缭乱,虽然首
鼠两端也逃不出自己魔掌,无需理会,但若激出变数,终是不稳,需施展谎言千
次成真理魔咒的魔法将叶缤洗脑。谢山法身在,就是障碍,不宜久留。阴魔就把
谢山法身缴回丹元神,嘱咐二孪女照顾李洪,使回武夷山去。无相法身正待替入
忍神尼躯体,却收到史春娥的心声灵讯,轩辕老怪发动氓化歹嗝命,魔宫即将天
翻地覆。

  共工魔法基础是养刁民,以不劳而获引动狂徒的贪嗔痴。以敌人赞成我反对、
敌人反对我赞成为基础的《见乜反乜》魔功,蠃得众牲齐声叫好。无奈刁民无一
肯切身力行,只是等待分地派粮。负责之士,无论有识、无识,只要被缠上了,
才知其中流弊。当权者一致逐魔。天残魔君带领魔众逃亡,若丧家之犬,为轩辕
老怪夺权,流窜入边荒山岭,自欺欺人的称为万里长征,若蚂蚁的化整为零,抢
掠庄稼。轩辕老怪渗入犬儒的伪君子心法,讲你做,创出「谬贼咚嘶殇」魔法,
迷惑弱智奴才,才组得成一群魔徒卖命,却只是无兵官将。莫说养兵,连自己也
口粮短缺。

  适逢群仙二次大比剑,摩诃尊者司空湛为首,领着麻冠道人司太虚一党,攻
得极乐真人李静虚、苍虚老人一元祖师等道友形躯不保。与司空湛轴心结盟的哈
哈老怪窥觊东胜神州。

  当时神州只是外表一致,自长眉真人道成飞升後,盟友各持己见,闹得不可
开交,为四大纟:妙一真人承袭嫡系;太乙混元祖师主盟;异派只易帜受编认尊
峨眉;血神子邓隐的北洋系。各系鉴於寰宇群仙斗剑,轴心集团势盛,未敢招惹
哈哈老怪,独娥眉通好灵峤宫,知轴心数恶必败,只等待群仙两败俱伤,才叁入
比剑,收渔翁之利。

  轩辕老怪与哈哈老怪暗中勾结,由魔徒混入神洲派系内暗杀哈哈老怪门人,
挑起衅端。哈哈老怪强闯神州,轩辕老怪发动《同胞嚣叫》魔法,嚣叫抗御哈哈
老怪入侵。各派系你虞我诈,谁也不愿挡哈哈老怪锐气。妙一真人退守峨眉,异
派叛徒据地立派,北洋系据瓜分中原成立〈临时〉系及〈维新〉系,与哈哈老怪
妥协。

  太乙混元祖师对峨眉的怯战表现深深失望,为保存〈临时〉系及〈维新〉系
免被逐个击破,从主战转变为主和,联结两系组成五台派。哈哈老怪声言剿灭轩
辕老怪,太乙混元祖师让道,哈哈老怪却是进退维谷。剿灭轩辕老怪只是借口,
若与峨眉派两败俱伤,定必难逃太乙混元祖师毒手,所以只能拖着。若非利用轩
辕老怪、峨眉系、五台系的三方面的你虞我诈,半步也进不了。那些让道剿魔的
地区就是哈哈老怪败退後,轩辕老怪的大本营。哈哈老怪所谓剿魔,实是维护轩
辕老怪。

  至灵峤宫轰残哈哈老怪,及太乙混元祖师身亡後,哈哈老怪借道之区竟是轩
辕老怪阵地,勾结得明目张胆。峨眉也太把北洋系看扁了,未等根绝轩辕老怪,
眼看轩辕老怪已山穷水尽,手下也无死士可言,就露出独裁面目,才致异派叛徒
北洋系拖後腿。兀南老怪门下假冒病号魔君死士入侵,异派叛徒假败後受重整。

  北洋〈维新〉系佯败地缺魔君手下合拼。北洋〈临时〉系接受改编。成立的
轩辕魔宫只是一个空壳。死士全是北洋系下,寄在地缺魔君名下。病号魔君只是
兀南老怪傀儡,心情不甚畅快,称病匿居。

  轩辕老怪急练大弱隼魔阵以制衡北洋纟死士。天残魔君挟外洋仙魔自重,主
持宫务院,忧虑宫权旁落,不赞成魔阵。其先天修为不下轩辕老怪,却是南辕北
辙,得无相之要旨,无固定相,打着红旗反红旗。为牢抓着宫务院的人事,任由
弄权枉法、集体贪污。小人以利合,宫务院拨水难进。

  庐山对决,各路魔君知道那〈万言书〉大攻击,非是天残魔君暗中筹划相通,
特坏魔君何来能力挑出魔阵每个缺陷。挤得轩辕老怪退下火线後,众魔君齐齐反
特坏魔君,天残魔君临危卖友,保存宫务院权力。啸歧魔君联结地残魔君,得北
洋纟死士支持,统筹大局後,众魔君渐渐从大弱隼魔阵的失败,认识到光凭魔徒
的劳动力,少却知识的领航,调配资源,只会千篇一律,终致搁浅或更甚的冲入
死亡弯角。於是知识再受重视,在魔宫各领域占据了三分一强的话事权。兀南老
怪撤走导师,毛被挂起上神台,对各魔君心怀仇视,更不大合作,被视为骄傲。

  当年轩辕老怪耍赖,把大弱隼的缺憾推诿为宫内无人敢讲实话,提出学习忠
臣。给编了个反讽的忠臣罢官闹剧,为特怀魔君祭炼〈翻案风〉魔咒。轩辕老怪
於大弱隼魔阵惨败,被「谬贼咚嘶殇」魔法迷惑的弱智奴才送尽残命,已是孤家
寡人,只能居二线,借刁民民意,拉一派打一派。众魔君颇知非存则亡,推身膺
死士统领的病号魔君先从死士队伍打压北洋纟党羽。病号魔君借轩辕老怪虚名,
邀请与轩辕老怪有亲密关系的史春娥,向死士队伍评击天残魔君。

  天残魔君的价值在外洋关系。轩辕老怪老谋深算,把淫沟灵峤特使的史春娥
收纳身边栽培,就是拉拢灵峤宫,压制天残魔君。史春娥以心声灵讯寻求灵峤宫
的支持,却不知心声开放,六识藩篱尽撤,全被窃盗无遗。

  阴魔於奸淫灵峤五欲鲨中,从识海中窥得赤仗仙童的隐秘,思用叶缤传讯,
以认识冯吾为饵,引赤仗仙童入瓮。知赤杖仙童自惜羽毛,更惜此高层间谍,不
会毛躁揭破灵峤特使内情。筹划在小寒山外摆下玄女遁,施魔法蛊惑叶缤。

  阴魔无相法身甫出小寒山禁制,即收到元灵幻影的告急。朱鸾回小南极金钟
岛本与仇人东海鲛人岛巫启明同路。叶缤知妖人师徒此去要往灌口山访友,才令
朱鸾自回金钟岛。岂知朱鸾竟半途折往,就在灌口山遇个正着。妖人抱着斩草除
根之心,一经妖徒指认,即放出碧血神网罩下朱鸾。朱鸾竟已施展冰魄神光,交
叉合汇结成一个梭形方格光笼,在笼中施展天视地听之法。光笼外妖雾弭漫,浓
稠厚密,神光红芒透不出来。阴魔曾淫遍叶缤方寸之间,孰悉冰魄神光心法,才
体会到外观无改,心法却异,竟是暗藏琅秘笈迹像,知有蹊跷,决心使用淫求真
相,蜕化冯吾外相。

  当此风飚云涌之境,也无赏心悦目的情调,却有危即是机的兴奋。所以强奸、
迷奸、性虐待能令狂徒振软起硬,若是对方心甘情愿,则泄气难举了。妓寨设性
虐待服务,却是难以推广,就是顾客化钱,心识上知是假装做戏,如何七情上面
也难掩饰那毫无伤害的实质,奋不起来,那能不兴趣索然。

  阴魔冯吾有为而来,强奸或性虐会令三尸元神抗拒,事倍功半。淫雾迷情,
在此密封的光笼内,直是任由鱼肉。琅秘笈以煽动为修行基础,要表现出感情丰
富,自制的修养当然薄弱。一经淫雾灌注瑶鼻,朱鸾即刻神晕目眩,眼前事物朦
胧溶化为一片光雾,绕着身躯涡漩,整个人都酥软了。一股奇妙的麻痒从阴道不
断地冲击着,好像有几千几万只跳蚤在噬咬。难耐的呼吸起伏不定,心砰砰地乱
跳,血脉加速流动,全身都在鼓胀,发烫,全身都没有了力气。大小阴唇在坚挺
的压迫下,明显是感受到陌生的茎进犯,粗大,坚硬,灼人的炙热。充满弹性的
嫩肉抵不住坚挺的冲击,虽然也想抵抗,但无奈全身酸软无力,酥痒的快感,触
电般传入穷灵台,热轻缓插入,朱鸾觉到竟是炙烫无比,穴有若火焚,痛楚当中
感觉到一丝快感、一丝充实,那快感令她情不自禁地夹紧了中巨,蠕动的壁把热
浪榨入,一点一点地烧得她全身都软了,感到各处有似麻似痒的味儿,一波波的
酸麻不断刺激着,血液翻腾,冲击着玉乳发涨,使乳头搏动起来,揩磨着衣襟,
更擦燃欲火,灼得头晕目眩,咻咻急喘,只能柔弱地「哎」声轻噫。

  那穴膣肉不由自主向内吸合,紧紧地将茎匝住,轻轻磨动,花芯一张一弛。
巨在朱鸾那火烫的穴内连连地跳动,化钢炼柔的热劲,暖烘烘又带着酥麻从子宫
窜上。朱鸾欲迎若拒,忍不住蠕动起来。每一次的扭动,体内的欲火也在随着不
断增加,竟窜流浑身窍脉,全身麻痹,娇慵无力的呻吟随着喉间断断续续的轻嘘
喘吐。

  淫心动处,欲火飚摇,神已移,气已散,朱鸾阴精受先天真气施展透体大法
所诱,一股股温热腻滑的阴精泄喷而出,涓涓骚水溢出户,腿根一片狼藉,当中
波光,还混着一点点裂伤的处女落红。阴魔冯吾志在攻克朱鸾灵台识海,发掘隐
秘,以朱鸾的修为也花不了多少奸力,阴精丢泄的美妙快感已彻底占领了她的身
心,性已昧。

  龟头马眼紧抵子宫颈口,吸吮着从子宫深处迸发出来的玉女阴精,硬砍修练,
强采真元,透过抽提迎吸,纳为己有。泄身後的朱鸾已经彻底地失去了自主的意
识,舒服的人事不知,阴精接连狂丢不止。至无所泄,一道似痛非痛既舒服又刺
激的电击直劈泥丸宫,神智陷入阴云黑雾,寒风揪心,梦境翩翩翻腾。朱鸾失神
在梦境,虽只刹那,却已顺阴魔冯吾的灵息感应,重演前生今世,应劫投生的片
段,揭发蒋方良朱梅的阴谋。

  朱鸾本是兀南老怪亦徒妾沙红燕的弟子,转劫换胎在原身朱梅的远房族下,
安排巫启明寻仇,由凌雪鸿引入峨眉。估量凌雪鸿应劫後,无根可寻,蒋方良朱
梅得以远房祖辈匡导,事发也无责无患。岂料阴错阳差,凌雪鸿送了朱鸾去叶缤
的金钟岛,也转劫成道。叶缤素来寡於交游,正邪相方任其自我逍遥。因追杀黑
丑,依附峨眉,沙红燕传令朱鸾挑衅,图以巫启明的乌鱼礁四十七岛妖人,并吞
小南极。

  阴魔冯吾以兀南老怪有意挑起战祸,绝不能让叶缤叁与。最宜杨瑾出面制裁。
凭玄精递讯杨瑾通牒心识,知悉神尼芬陀已有安排,命杨瑾折转往峨眉邀朱梅帮
助。阴魔冯吾更需阻挠叶缤,回小寒山法阵外,摆下玄女遁,密令元胎忍神尼送
客出小寒山外,玄女遁阵前。

  先天真气隐藏的玄女遁,非叶缤所能察觉。叶缤瞥见阴魔冯吾掩映在林木丛
中,动作暧昧,爱恨交缠下怒火狂飚,不经思索即御冲剑起入林,祭射出两极圈
罩困阴魔冯吾,却不知自己已陷入玄女遁内。阴魔冯吾在元江水眼江底秘洞虐奸
叶缤前,曾操控两极圈,劫持叶缤出法宝外,又岂是两极圈所能囚禁,只因有利
用价值,才虚与委蛇。

  两极圈是叶缤采太阴元磁精英炼成,有五行生克妙用,变化由心,为任何法
宝所难摧毁,藏有一种极猛烈无比的太阴元磁的吸力。圈中人被元磁真气吸住,
外受真气点燃的神光火线环攻,只会炼化成劫灰。

  叶缤铸下此身属君之念,与初夜之痛交缠,下不得重火,只是想烧得阴魔冯
吾求饶,永为群下不贰之臣。无奈阴魔冯吾无相无我,本无一物,岂是太阴元磁
所能吸固,更是无物供神火焚烧,只是拖延时间,不使叶缤早往峨眉,太早卷入
乌鱼礁四十七岛的火拼。在两极圈中神火围烧下,神色自若,更淫词讽语把叶缤
调戏个玲珑透澈。叶缤被激得五孔生烟,气极怒骂,逐渐把神火放尽,仍是奈何
不了阴魔冯吾。

  阴魔冯吾待灵识传回讯息,知会杨瑾已动身离开峨眉,才笑嘻嘻的浮脱两极
圈外。叶缤恨极不舍,御剑追逐,却可望而不可即,总是不离阴魔冯吾左右,被
搔头捏面,轻薄个够,若逃离也不可得,才知入了樊笼,想起被强奸的痛楚,哀
毫惨叫,有如世俗弱女子的惊喊:“你想点!”

  阴魔冯吾讪笑道:“你慌甚麽!如此经不起玩,多吊瘾,你求我我也不来电
呢。”

  说完停了下来,观看叶缤反应。叶滨初夜受创,铸成性冷感,对性交又痒又
怕,只可调情,一但涉及奸情,则触发穴惨痛的记亿。痒痛交缠的升华,往往却
流於放浪形骸,乐於接受调戏,但触求性交要求,就转为木然。对三点被袭,反
应极为激敏,尤其甚者在半睡半醒中被触及乳房、户等重地,会整个人弹起惊叫。
但又有着人类生来的抗拒性,越受嘲弄就越不服气。

  阴魔冯吾看叶缤面红耳赤,知道惊惧已被淡薄,别有用心的问道:“你可知
道有关东晋神僧绝尊者住一禅师所着的《灭魔宝》吗?”

  绝尊者着的《灭魔宝》差不多集正邪各派法术之大成,选择既精,各异派中
最厉害神奇的法术法宝均载其上,每种均有绝尊者所留解破之法,反正两面俱都
齐全,只要精习以後,任他多麽神通的左道妖邪,也绝非其敌。绝尊者为此立下
灭绝群魔,不令异派存留的宏愿,因而诛戮异派邪魔太多,犯了杀孽。异派邪魔
也应运而生,不特不因绝尊者的法力诛戮消灭减少,反倒人数越众,声势越盛,
诡计层出不穷。

  绝尊者孤掌难鸣,防不胜防,导致门人竟然为魔头所乘,倒戈相向。事後文
问人省悟,立即痛哭自焚。绝尊者向我佛座前引咎忏悔,为这段因果沉滞五百年,
待门人转劫归来,将那阴险诡诈万端的魔头除去,方得证果。为此绝尊者特地在
川边倚天崖对面双杉坪上千寻石壁之内,用极大法力,开了一个三千尺深的石洞,
并还制了一个宝幢,将书藏好。内用佛家大金刚不坏法护山,外用符咒封锁,以
待转世之人来取。到了时限,取书人来,自然开放;否则,休想能动任何一片山
石。这多年来,正邪各派修士,不知有多少人生心觊觎,休说到手,连那藏宝地
方俱找不到一点线索。而对崖龙象庵,乃芬陀大师驻锡之所,又是一个极难惹的
正经修道人,左道妖邪自不敢去。近百年来,也无人生心觊觎。

  叶缤不是不知,只是赌气不答。阴魔冯吾续说下去,道:“有点事要你帮忙,
就以传你入宝窟之法为酬。”

  绝尊者《灭魔宝》确是梦寐以求之物,诱惑力极强。叶缤见两极圈的神火也
奈何这冤家不得,量非虚语,只是心中愤气难平,有好气没好气的反讽道:“你
这坏蛋神通广大,有甚事求人?休想再胡作非为。”

  阴魔冯吾耸肩笑道:“轩辕魔宫即将剧变,要你传讯赤仗仙童,要他遣派一
个弟子往崆峒平凉府潜伏,递送机密消息。”

  叶缤矜持不语,阴魔冯吾知她意动,把魔宫形势及绝尊者藏经秘洞开启之法
详细说了一遍,就身形淡化而没,玄女遁也无声无影下撤散。叶缤怀着矛盾的心
情飞往峨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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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十二节玄门心声
    峨眉自群仙离去後,玄真子、妙一真人收去金、石两朵云幢,命众弟子自去择地饮宴,欢聚三日,然後以左右两洞,火宅、十三限等难关,考验功行,看各人功力深浅,或是下山行道,或是留守修炼。左元洞壁上之洞穴,便是留居弟子苦修之所。

  等回到正殿,玄真子、妙一真人随与诸仙,商谈未来之事。严师婆朱梅递过
一个长仅尺许的铁梭,形如穿山甲,前面有一风车,遍体俱是活瓣密鳞,蓝光闪
闪,名为碧磷冲,乃红花鬼母七宝之一。妙一夫人听罢得宝经过,叹息道:“此
宝於三次论剑有不少用处,可见上天仍是与人为善。红花鬼母只是偏激任气,为
人有善有恶,瑕瑜互见,如非伤了李真人好友,照她的前生为人,我们也不会寻
她晦气。便是真有过恶,只要勇於迁善,在大劫将临之前觉悟,一样回头是岸,
转祸为福。”

  为善为恶可不重要,致死之道还是莫犯权威。伤了权威的朋友,就非死不可
了。盖棺论定,还不是任权威说三道四。

  妙一真人笑谢道:“众弟子有何德能,还不是诸位前辈和诸至交好友,福庇
玉成。因见他们成道一切无不得之太易,惟恐不知惜福自爱,不知艰难,故此禀
承家师敕命,严定规章,以考验他们功行,坚其心志,稳扎根基,免致失堕,为
师蒙羞,且负诸位前辈诸良友成全的苦心。”

  权威就是权威,说得冠冕堂皇,只要是人去考验,就有徇私枉法,甚麽严定,
还不是一纸虚文。积习成风,尚可故意为难,矫枉过正以排斥异己,良之不存,
莠芜当道,比之无所严规更流於祸害。

  众仙谈论间,杨瑾去而复转,直降殿前,即对乙休说道:“我来时遇见毕真
真和花奇哭求相助。问其何故,才知伤了聚萍岛散仙凌虚子崔海客的大弟子虞重
性命。不料韩仙子元神复体所需的灵药,竟是杨姑婆从对方师长求来。杨姑婆怒
极,说出便韩仙子护犊偏心,她也不肯宽容。二女求乙老前辈与妙一夫人为她转
圜,免去堕劫之惨,再行见师请罪。可是天痴上人知白犀潭之行,多半占不了便
宜,特意先期赶往赴约,一面又在岛上设下极厉害埋伏,准备此来不利,转激乙
老前辈自投罗网。岛上阵法布置完竣,已率领门人前往了。”

  毕真真乃韩仙子弟子,因生相太美,心却极冷,是有名的美魔女辣手仙娘,
专一含笑杀人。聚萍岛散仙凌虚子崔海客的大弟子虞重,妄思亲近。恰巧毕真真
身後虚了一席,却绕过来,坐在毕真真的身旁。席间对於毕真真,只是赞佩了几
句,毕真真却因对方不是玄门正宗,明明恨恶,意欲惩处,却故意假以词色,对
虞重说,自己住在岷山天音峡里。虞重受宠若惊,误把杀星当作福神。

  南海散仙骑鲸客的弟子勾显、崔树,与虞重交好,往还极密,无话不谈。二
人看在眼里,见毕真真对待虞重,好似格外垂青,以为双方有缘。便怂恿虞重寻
到岷山天音峡。二女因见一白木船过滩遇难失事,下水救人,正遇三人走来。毕
真真越认为对方存心轻薄,当着所救船家不便发作,便令三人仍返原路,在姑婆
岭山中觅一僻静之处相候,以作长谈。

  这一来,虞重也不免动了点非分之想,喜出望外,一同依言去往等死。花奇
看出师姊要动杀机,心想对方师父既是峨眉邀请而来,必非妖邪一流。苦劝毕真
真不听,意欲抢在头里,警戒三人休存妄念找死。察听得背後之言,知虞重人品
不恶,忙即现身警告时,毕真真已蓄怒飞来,见面不容分说,开口大骂:“无知
妖孽,瞎眼看人,自寻死路!”

  三人俱都好胜,觉着是你先示好意,如何出尔反尔,还这等辱骂不堪,立即
反唇相讥。虞重说她冶容勾引,卖弄风情,这时来假充正经。似你这等无耻贱婢,
便再转一世嫁我,也必不要。毕真真益发激动杀机,竟将师传遇急始用,不许妄
发的防身至宝火月叉和西神剑,同时施为,猛下毒手。虞重首先遇害;勾、崔二
人仗着精於分身代替之法,各断一手臂以作替身,借遁逃走。花奇力说三人俱非
妖邪,急得起誓,毕真真才觉事情做错,以为师父素爱自己,又喜护徒,以前常
犯杀戒,不过数说几句,至多受点小责;如有强敌寻来,师父还代出头作主。

  听花奇埋怨絮聒,还在怪她胆小,先并没把此事放在心上。

  勾、崔二人因元气损耗太甚,已难往前飞行,快要不支降落。杨姑婆因事往
白犀潭,遇见二人,唤落救治,问出前情。杨姑婆平日见毕真真动辄便启杀机,
嫌她心狠手毒,已向韩仙子说过两次,想不到毕真真今又作出此事。而凌虚子崔
海客,曾以百年之功,费尽心力,采取三千七百馀种灵药和万年灵玉精髓,炼成
亘古神仙未有的灵药九转还金丹和六阳换骨琼浆,极为珍秘,向不轻易示人,居
然慷慨相赠,助韩仙子元神复体,如何毕真真将她爱徒无辜杀死。杨姑婆好生气
忿,行法医了勾、崔二人的伤。虞重元神为火月叉所伤,损耗太甚,竟不能自飞,
勉强附在崔树身上。杨姑婆护住虞重元神,赶来见了二女,便是一顿大骂。

  二女才知复体灵药赠竟是适才被误杀的师长。毕真真知道师父患难至交,只
杨姑婆此一人,如为对方作主,已是不了,何况杀的是有极大关系的人。似此存
心诱人为恶,妄肆杀戮,想起师父翻脸时情景,不寒而栗。见杨瑾路过,求绕道
往峨眉,求乙老前辈和妙一夫人转圜,免去堕劫之惨。

  所谓玄门正宗就是麽一回事。苟无後台,吃了哑巴亏也无从申诉。杨师婆所
以怒气冲冲,也因自己威信。旗下人物轻易受残,还有人卖自己老面吗?不过手
指终是拗入,虽然有被用得着之处,苦主也经不起对方招朋引类,借讲情,软硬
兼施,不得不卖交情。

  乙休本来这里会後就应该走,为了维护私生女成道,笑道:“痴老儿要寻我
报复强救易氏兄弟之耻,早已在我算中。他向我蛮缠,非叫他丢个大脸,挫挫他
的气焰不可。自从铜椰岛回来,早已备就。痴老儿必不知我设伏相待。我等他与
山荆交手,再赶去,时候足有馀裕。只不能在此等候诸位道友传授众弟子道法,
派遣下山行道了。那左元十三限和右元火宅两处难关,寻常修炼多年的有道之士
尚且难过,他偏拿来考验这些新进门人。固然法良意美,门下诸弟子美质良材甚
多,修为虽浅而道心坚定,不患无人通过,终觉出题太难。再者,此番如通不过,
不特将来更难,要在左元崖穴中,受上多年活罪,更是成就有限。别人与我无关,
只有司徒平、秦寒萼二人,为藏矮子所算,虽是二人道心不甚坚定,该有这场劫
数,仍又以行时负气,诸多自误,但我当初以为一切算就,照此行事,便可免难。
令他夫妻往紫玲谷赴约哪知阴差阳错,总是我当老前辈的预谋不佳所致。

  我曾答应他们,始终维护,必使成道而後己。这次出山修积外功,关系将来
成就非小。二人本身真元已失,要想这次通行火宅、十二限,十有九通不过去,
弄巧还许白吃一场大亏,多受许多年艰苦。我为此暂留数日,欲助他二人渡过难
关再走。偏生天痴老儿寻我麻烦,也在日内。我和齐道友虽是患难至交,但贵派
正当开山鼎盛之时,其势不能为我一人有所偏私,徇情坏法。如今我只好走,但
我既已许他夫妻,终要成全。好在白、朱二道友在此,请齐道友看我薄面,对於
二人格外加恩成全。虽仍照教规使其通行,不令独异,但请令二人由火宅通行,
同时并请白、朱二道友暗中鼎力相助。我少时再赐二人两道灵符,以作守护心神,
防身之用。这样冲过,固然勉强,但我既请齐道友法外成全,此後他二人的事,
便和我的事一样,如遇奇险,无论乱子多大,相隔多远,我必赶往相助,决不能
使他们因为功力不够,贻羞师门,也免使别的弟子援此恶例。不知三位道友肯酌
情推爱,予以成全否?“

  有後台揽上身,甚麽法治、公平竞争也只是蜃楼幻影了。招亲引戚,作弊取
巧,谁不争相效尤?信天道无亏,那能不焦头烂额。

  妙一真人笑道:“日前开读家师玉敕,门下弟子功力不够,而此时必须下山
行道的,何止他二人?这些内外功行同时修积,都由火宅通行。司徒平、秦寒萼
原在其内,只不过各︻蜺的福缘遇合。如无大力相助,凭诸弟子功力,仍难通行
罢了。道友道法高深,法力无边,每喜人定胜天。实则道友之助二人,也早在数
中。此时众弟子正在欢聚,道友又是起身在即,所赐灵符,请交小弟,到时转授
好了。”

  所谓天心飘渺,假人手而成之,天心实是人心,只不过不是大众之心,是权
威之心。说是人定胜天,何尝不是天公播弄,虚虚实实以愚人?法虽严,立法者
何尝不设定太平门,只是非寻常人通得过矣。究竟也是人不自私,天诛地灭。不
卖老面,自己怕也缺乏支持,高位难稳呢!

  乙休随将灵符取出,交与妙一真人。严师婆朱梅接口笑道:“驼子,你正那
两女高足误杀了崔海客弟子虞重,又把骑鲸客的勾、崔二弟子手臂断去,万一令
正夫人盛怒之下,将她们杀以抵命,岂不可惜?她二人知你恩宽慈爱,求杨道友
前来乞恩,怎麽给她们设法转圜?一字不提,置若罔闻,是何缘故?”

  乙休笑道:“你哪里知道,我那山荆素来护犊,较我尤甚。毕真真这个孽徒,
被山荆惯得简直不成话了。你听她这〈美魔女辣手仙娘〉的外号,岂是修道人的
称谓?如在峨眉门下,就此七字,也早逐出门墙了吧?”

  追云叟白谷逸笑道:“诸位道友,休听他自壮门面的话。韩道友饮恨至今,
平日非但不与他见面,连送封信去都须转托别人。只恐驼子不开口讲这人情还好,
如若开口,弄巧人情不准,还要加重责罚,那才糟呢。”

  名份不一定是莫逆之交。说不定最想对方死的,就是枕边人。看利益得失而
已。祸起萧墙最是凶残,所以亲兄弟莫生在帝皇家。若不对着干,宝座旁落,其
荣辱得失可判若云泥。

  乙休正要答话,严师婆朱梅也插口道:“此事是夙孽。虞重死得虽冤,却物
腐虫生,并非无因。座中同辈甚多,为何单对此女殷勤?不能专怪一人,万一韩
仙子果然动了真怒,毁去真真的道力,迫使转劫,又太可惜。但是此罚必重,非
所能堪。最妙是得妙一夫人再为从旁关说,就不致有大罪受了。”

  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死者矣矣,生者可有用得到之处。自身难保的弱
者,本来就仰人鼻息。

  乙休笑道:“当初山荆若不遵前誓遭那劫数,在白犀潭寒泉眼里受这些年苦
楚,哪有今日成就?恐连这次道家四九重劫都等不到,就堕轮回了吧。因我杀她
家人,不稍留情,终是有点介介,如先见面,不免争论。恰值痴老儿自找无趣,
正好借此引她出来,只要见面,便无事了。”

  玄真子道:“道友修道多年,道行法力无不高出吾辈,只是微嫌尚气。天痴
道友一败,必然言语相激。所可虑者,不是道友不济,反是道友法力太强。万一
不幸,双方操切偏激,各走极端,惹出滔天大祸,亘古不遇的浩劫,也造孽无限,
百劫难赎了。”

  乙休笑道:“诸位道友放心,此事决不至於。我早一时走也好。”

  白谷逸道:“痴老儿对我二人,也早存有敌意,如往观场解劝,适是逢彼之
怒,只好静等捷音,暂且失陪了。”

  乙休笑道:“他带得人虽多,总是些无用後辈。你两个如去,更当我倚众凌
寡,欺负他了。”

  说罢,便即起身,化出满地红光照耀,飞往白犀潭去了。玄真子道:“此人
真有通天彻地之能,如非天生特性,便是天仙,何尝无望?”

  白谷逸道:“此人可爱,也在他这性情上。如此双方仇怨相寻,不知何时是
了?”

  兼爱天下,又岂知亲者之痛?灯蛾但知光芒万丈,世人歌功颂德,一旦扑入
火去,才知光之来源,竟是燃烧它的脂膏而来,已是噬脐莫及。

  严师婆朱梅见杨瑾含笑不语,便问道:“杨道友,此次峨眉开府,内里虽然
灿烂,盛极一时,驱除异派,出力的人也实不少。但最主要的,仍是仗着令师和
前辈神僧的无边佛法,始能弭患无形,少费许多手脚。神僧行辈高,不肯入席,
自在意中。令师却较随和,又与峨眉两辈交亲,不料却走得那麽匆促,还有甚别
的大枝节吗?驼子适才分明希望道友助他先往岷山一行,他素不愿求人,居然示
意,可知重要。道友为何只做不解?”

  杨瑾道:“家师不肯入席,便自先行,一半也是为了此事。先已嘱咐,如何
可以助他?此来奉命助一孝女报仇脱难,此女并非峨眉门下。来时家师还说,朱
真人答应过她,怎忘却了?”

  严师婆朱梅笑道:“此女得师怜爱,未免骄纵;这次擅自离山,不知善恶利
害之分,故意假手敌人,去磨练她一二日,所以迟迟其行,此事原有安排,虽有
成算,尚拿不定。令师既令道友相助,妖道师徒伏诛无疑了。”

  杨瑾笑道:“叶道友故人情重,遇事不忍谴责,平日多所容恕,尽管从小锻
炼,得有玄门真传,依然不明事体,一味天真,以致易受人愚。但妖道师徒却是
恶贯满盈,特命我赶来约会朱真人,带上九疑鼎,赶往灌山口,将妖道师徒一齐
除去,免使留在世上害人。照家师所说,此时凭仗有人相助,一二日光阴足能支
持。不过看在叶道友份上,还以早些解救为是。”

  严师婆朱梅笑道:“既道友如此说法,又承令师雅命,早去早回也好。”

  杨瑾因师父不久飞升,奉命日後寄居峨眉,那九疑鼎便存放在太元洞内。径
去太元洞取来九疑鼎,然後辞别众仙,随了矮叟朱梅一同飞走。

  朱、杨二人走後,赤仗仙童笑道:“家师因天痴老儿修到今日,颇非容易,
平日又无甚过恶,为此令我三人来时由岷山起始,沿途暗中布置,使到时天痴师
徒不致受害。由小徒坐守,如法施为,向天痴老儿买好,否则易被乙道友看破,
反而不妙。”

  妙一真人道:“浩劫虽然十九可免,照玉敕语气,到时仍要应典。如不等双
方发动,事前消弭,虽然暂时无事,迟早仍是巨灾,不能算数。只因那地底万年
郁积阴火,不经乙道友冒险深入,运用玄功,给它泄去一半,异日终是祸根。所
以非要事前算准,到得恰是时候不可。”

  元元大师笑道:“这场浩劫已在数中,只是乙道友和天痴上人各以一朝之忿,
不惜酿此空前无边浩劫,功过该如何说呢?”

  玄真子道:“他二人为应劫而生,自然与之同尽。即凭本身法力,当时能够
脱难,他年末劫临头,孽重者,魔头愈重,受报也更烈。”

  正说到此,叶缤排云叩进,施礼後,向赤仗仙童覆述阴魔冯吾所托。赤仗仙
童啼笑皆非,果如阴魔所料,对灵峤特使的传言,不置可否,更留下叶缤。借轩
辕魔宫为题目,牵出连山大师现身逐退毒手魔什的传闻。

  妙一夫人心知事里内情,不想讲多错多,传英琼入内作答。英琼心知当日被
丹气所制的少年绝非连山大师,却泄不得身世秘密,只说是义父。当日从舍身岩
跃上一株叁天古柏,爬上了山头。跑了三里多路,过了几个峭壁,闯入栖云古洞。
洞中有一道者,周身火一般热,微微有些呻吟。经过一番照料,英琼累得几乎病
倒,捱到神佛奴接引来到,带下凝碧崖,在叁天老楠树树根窟内,摘取仙药。道
者痊愈後,收英琼为义女,未尝透露姓名。英琼说得似虚非虚,妙一夫人也说是
神似留像,一众同门也未拜见过连山祖师。赤仗仙童不得要领。

  英琼拜别要走,又朝玉清大师看了一眼,想是不敢,正待退出。玉清大师已
经明白,笑问:“他们又想找我吗?”

  原来英琼来时,众人要她乘机把玉清大师请去。这时英琼恭答:“正是。”

  玉清大师笑道:“此时无事,我也正想寻他们凑热闹去呢。”

  随向众仙略说後,和英琼同往灵桂仙馆走去。目送玉清大师出洞後,白谷逸
赞道:“玉清道友出身旁门,如今功力竟这麽深厚。尤其她为人谦恭和善,蔼然
可亲,不论长幼,没一个和她处不来的,真是难得。”

  妙一夫人道:“日前开读恩师玉敕,知日後竟能以肉身成道。可见上天乐与
人为善,真乃可喜之事,还未得和她细说呢。”

  叶缤道:“不但是她,便是女殃神邓八姑,昔年为人何等骄妄。犹忆前生和
她在北天山绝顶斗法,连经七日七夜,若非有同导前辈赶来相助,还几乎制她不
住。就这样,只将她两个同党诛戮,她本人仍然遁走。想不到雪山劫火後回头,
居然会投到正教门下。前日留心看她,竟是一身道气,造诣甚深,真出人意料。

  照此看来,无论什麽旁门邪恶,只要在大劫未临以前能够回头,便可转祸为
福,一样成就的了。“

  妙一夫人道:“这倒也不尽然。上天虽许人以自新之路,但也要看他修为如
何。对於积恶太重的人,尽管许其回头改悔,修为不深,仍是无立足之处。邓八
姑以前虽然身在旁门,夙根慧业却极深厚,只为身世枨触,习於性情乖谬,到处
结怨。尤其是那麽出名美貌的人,又在邪教中,能守身如玉,未有淫名,吃不到
天鹅肉的,少不免憎人富贵厌人贫。公关形象是搅不好,真正恶迹并无多少。以
她初意,只是眷念恩师,不肯改投正教,欲以旁门道法,寻求正果,其志亦未可
厚非。复在雪山走火入魔,身同木石,依然凝炼元神,苦志虔修,终於悟彻玄门
秘奥,顿悟以前失计。半仗着玉清道友同门义重,助她脱难,仙缘遇合也巧,但
一半仍要仗她本身修为,时机一到,立即应劫重生,始有今日。如论功力,本门
诸弟子中,实为首列。”

  修为如何!就是成败契机。若是北天山绝顶被纤,甚麽正果也人天两隔了,
那延得到今朝评功论价。

  叶缤道:“妙一夫人所言极是。当初我等因她太狂谬,心中厌恶转成私见,
彷佛罪在不赦,必欲杀之为快。回忆当时,委实也想不起她有什麽大过恶。佛门
号称广大,虽然回头便登彼岸,但究竟还是只有夙根智慧的人,到时才能大彻大
悟,放下那把屠刀,去登乐土。真要罪孽深重,灵智全丧,任你苦口婆心,舌敝
唇焦,用尽方法,劝诱晓解,就能警惕省悟,也只暂时,过後依然昏愚,甚或变
本加厉,陷溺愈深,非堕无边地狱,不知利害。真要是恶人都可度化,以我佛之
慈悲与佛法之高深广大,恶人早已绝迹於世,佛也不说那「众生好度人难度」的
话了。”

  度人难,诛恶也不易。就在阴魔冯吾羁留叶缤之际,灌口山中,竟有少年见
色起心。那少年乃北海土木岛主商梧之子商建初,路过当地,瞥见妖雾弭漫,自
恃家传法宝,上前救助朱鸾,却中了妖道的碧灵刀,幸有乃父采五金之精所炼异
宝六甲金光幛,连朱鸾一齐护住,一同被困妖云之中。二人仗着护身法宝神妙,
急切间,妖道尚奈何这一双男女不得,双方正在相持。

  严师婆朱梅、杨瑾二人事先商定,惟恐妖人漏网,早算计好下手方略,暗施
禁法,将妖道师徒逃路隔断,安置九疑鼎,然後和杨瑾一同现身。一上来就用飞
剑和法华金轮,将妖徒神风使者项纪消灭。为了成全朱鸾多年来的孝思,使其手
刃父仇,一味破法收宝,削弱他的法力,迟不下那杀手。妖道心疼至宝,又怀杀
徒之恨,情切报仇,总想杀死一两个,稍微泄忿,只管恋战不退。及至见势不佳,
把心一横,施展玄功变化,拼着耗损真元,行使恶毒妖法。

  杨瑾故作不知,将计就计,暗中运用般若刀断去妖道半条左膀。妖道便急用
断臂化为替身,严师婆朱梅忙放连珠太乙神雷,杨瑾用飞剑敌住妖道化身,两下
夹攻。妖道妖法无功,受伤又是不轻。力竭势穷,更连受重创,才知再若迟延,
必难幸免,欲用血光遁法遁走,又放出碧血神网。分化元神,刚一飞起空中,便
被九疑鼎所化大口阻住去路。妖道情急之下,将所有残馀法宝,一齐施为,俱被
收去。加上严师婆朱梅埋伏发动,身後左右又有幻象追逐堵截,若无可逃遁。朱
鸾受了严师婆朱梅之教,由幻影掩护,飞近身来,乘妖道微一疏神,暗运飞剑,
将他腰斩。

  妖道起初被困,只为不舍原身法体,吃了许多的亏。虽然身首异处,但原身
一斩,无可顾忌,还自恃炼就三尸,可以别寻庐舍,再作报仇之计。这样更易逃
遁,任怎不济,也保得两个元神。妖道那里腰斩残身还未坠落地上,迎面九疑鼎
所化大口已早喷出千条瑞气,夹着万点金星,来势急逾雷电。严师婆朱梅连放太
乙神雷,连同杨瑾的法华金轮宝光,朱鸾与商建初的飞剑法宝,上下四外合成一
片,电雷光霞,潮涌而至。

  三尸元神稍有丝毫空隙现出,便可逃走。妖道神志已昏,觉着身後上下左右,
雷火剑光法宝繁密如网,敌势大盛,危机四伏。以为分开遁走,必不能全保,如
被敌人伤却一个元神,再要修炼,须要三十六年苦功。他那三尸元神,修炼功深,
如往後逃,太乙神雷和那些飞剑、法华金轮必将他困住,不过元神受震,真气耗
损。见对面大口虽然神妙,专一迎头堵截,为体大只数丈,大口以外,尽有空隙,
欲由口边空处掠过。

  这一胆怯畏难,又思保全,不舍伤损,时机稍纵即逝,恰中了道儿。九疑鼎
缺了先天本命的混沌元胎,难以制他死命。谁知恶贯已盈,该遭恶报。阴魔早有
准备,等的就是这一步。暂停忍神尼活动,从忍神尼法身换来混沌元胎入注。那
九疑鼎可是此乃前古至宝,有无上威力,神妙无穷,能随主人意念运用,其应如
响。何况此时鼎中混元真气已经喷出,急往後逃,尚且无及,如何反迎上去,岂
不自投罗网?

  妖道三尸元神遁得固快,此鼎更为神速,明明悬在迎面,妖道元神所化三条
相连的影子电也似疾,往左上方斜飞过去,那大口竟似早有知觉,如影随形一般,
随着妖道逃处,不先不後,同时往左上方一斜仰,口中混元真气便将妖道三尸元
神一齐吸住,卷了进去。

  杨瑾撤去禁法,招回大口,然後照着师传口诀,如法施为,手指处,九疑鼎
回了原形。鼎中一连水火风雷之声过去,妖道元神立即消灭在内。阴魔也暗中招
回混沌元胎。杨瑾持鼎回到原处,朱鸾已先在彼,正用宝剑穿了妖道心肺,捏土
为香,望空拜祝,祭告先灵。

  杨瑾因朱鸾元气耗损,大难虽过,面上晦色犹未尽退。好友门下,又是自己
前生引进,生怕她海天万里,孤身飞行,万一再有波折,便令她同回峨眉养息二
三日。商建初对朱鸾颇有情愫,无奈虽由严师婆朱梅给了一粒灵丹嚼碎敷治,但
只能止痛,如免残废,必须往陷空岛求得灵玉膏,才可痊愈。刀毒甚重,不宜延
迟。况且老父性情甚暴,前与东海三仙结怨,此行是往峨眉,冒昧前往,就算对
方不计较,回岛也受斥责。想了又想,无可奈何,只得朝三人辞别飞去。人已飞
去,朱鸾还在凝望,杨瑾只道情根已种,却不知朱鸾被开苞在朦胧混沌心识中,
追亿商建初是否个郎。

  三人飞回峨眉已是第二日午後。阴魔接到白犀潭守洞神鼍告急,天痴上人师
徒已抵达谷口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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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十三节岷山中伏

  乙休本於赴峨眉开府前,已算计天痴上人必由之路的岭上,共设了二十六处
厉害埋伏,玄功奥妙,变化机密。更在青林岗中腰和岷山白犀潭暗谷口外,除用
极厉害的禁制外,并还各设一座旗门,具有极大威力。另外还有三处埋伏,专截
敌人退路,须等归退时始行发动,更是神妙莫测,一处比一处厉害。尤其是最後
一关地面设有摄形之法,哪怕不由当地飞行,只在横断千里以内的上空越过,形
影必为阵中神光所摄,同来门人,却一个也休想脱身回去。

  天痴上人本难幸免,幸好灵峤宫意图主宰仙界,尚有用他之处。因铜椰岛曾
受哈哈老怪所占据,还存妖邪根基。天痴上人虽倾向灵峤宫,却桀骜不驯,灵峤
势力渗透的进展滞阻缓慢。但若任天痴上人败亡,只会助长妖邪在岛上的声势,
又不想惹火乙休,更想给自大的天痴上人知道利害,才从中示好,将天痴上人驯
伏过来。灵峤三仙来时已沿途暗中布置,把这前後五处紧要埋伏相机破解。因其
中有两处,还不能先给破去。籍尹松云与峨嵋的芥蒂,无面见极乐真人、瑛姆,
赤仗仙童早在会晤乙休後,就把尹松云支使来了岷山,持着灵符守候,使到时天
痴师徒不致受害。

  青林岗地当岷江下游,石山峭拨,连岭排云。岭头上为石地,亘古无人,虽
然平整,因为上下艰难,草木不生。赤仗仙童顾忌尹松云的做骚天性,致另生枝
节,命尹松云就隐身在峰腰危石之上坐守。

  尹松云就是不甘寂寞,以这处埋伏,威力已减去一半,不足而讨好天痴上人,
要等少时天痴上人败走,才回来破这归途二处埋伏,便往岷山白犀潭深藏後山一
条暗谷尽头飞去。那最末一道埋伏,便在暗谷口外,两边危崖交错,中通一线,
已由谷主人行法禁闭。下面是盆地,林木茂翳,蓬蒿没人,地极幽僻。隐身谷左
崖腰磐石之上,相隔只有十来丈远。左对天痴上人来路,举手便可将埋伏破去,
右对谷口,可以观战,地势再妙不过。

  等了一会,忽见谷口有一极小人影一晃。定睛一看,那小人竟小得出奇,身
量比初生婴孩还小,仅似刚成形的胚胎,可是神情动却作矫捷如飞,这就是阴魔
得血神经真本後,得蓝田玉实之助,数日来重新育长的後天五行肉身。韩仙子当
日迷醉下,阴魔无相法身离体,也瞒不过她的深厚修为,知阴魔有分身之能,早
在公冶黄送情夫回峨眉,就把白犀潭的警卫交与小奸郎。阴魔知韩仙子坐关修炼
寒极秘简,难免受天痴上人惊动,误却修为。闪入白犀潭後,阴魔取出韩仙子至
宝如意水烟罗,把全谷罩护。阴魔初试後天肉身操练五行埋伏,却给尹松云看出
了一点影子。

  尹松云随听来路远处,风雷大作,破空之声由远而近,遥空云影中飞来十馀
道光华,晃眼飞近白犀潭上空,宛如十馀道白虹当空飞舞。电掣也似在空中旋了
三五圈。眼看离地不远,倏地一蓬五色彩烟,由伏处潮涌而起。为首一道白虹,
拥着一个白衣老人,满面俱是怒容,将手一扬,便是震天价一个霹雳,朝彩烟中
打去。

  天痴上人发觉埋伏乃道家最厉害的太乙分光有相旗门,不禁又惊又怒,知道
那彩烟後面还有无穷变化,自料随行诸弟子中,道行浅一点的,更非失陷在内不
可。无如势成骑虎,欲罢不能,恨到极处,把心一横,豁出损伤法宝真元,要发
出太阴元磁神雷,下来硬拼。尹松云不等下面旗门现出,立即乘机手指掐诀,将
灵符往外一扬。

  乙休早以在神羊峰顶遥望,见一片祥光像雨电也似随着雷火打入阵内。将旗
门破去。跟着连声迅雷过去,彩烟消散,现出五座旗门。天痴上人面上立现惊喜
之容,将手朝天一拱,忙要收时,那旗门似有灵性,光华连闪两闪,便破空飞去,
一晃不见。天痴上人师徒也同时落到地上,白光敛处,各自现出身形。

  上人先朝谷内略看,冷笑道:“驼鬼不羞!我师徒应他之约来此,事前防他
狡赖,并还通知。如今人不出面,反把牢洞峡谷重重封锁,沿途又设下许多诡计
埋伏,难道暗算人不成,一缩头就了事吗?”

  说完,不听回应,又用目四顾,好似未看出什麽徵兆,越发有气。便喝:
“楼沧洲过来!”

  上首第六人应声走过,躬立於侧。上人怒道:“我原知驼鬼之妻因恨驼鬼无
义,以致应誓遭劫,恨同切骨,一向隐居在此,不与相见。驼鬼约我来此,不是
想借此引起同仇,以便圆他旧梦;便是想移祸江东,使我与这里主人成为仇敌,
他却置身事外。我师徒光明磊落,人未出面问明,决不作那无耻鬼祟行为。谷尽
头处,便是白犀潭,不必下去,只在上面问个清楚。”

  行为还算谨慎,但就蠢得可怜。既知人家已夫妻反目,竟不先探清潭主意向,
就兵临城下。对方那能说是无关,示弱於他。兼且弱国无外交,那是讲理的对象。
不自量力,只会是灰头土脸的下场。

  楼沧洲已纵遁光,缓缓往里飞入。刚进谷口不过三两丈远,忽听有一极小而
清脆的口音喝道:“来人慢进,这是什麽所在,也敢来此撞魂。”

  紧跟着,两道金光成斜十字交叉在谷径中心,将路拦住,金光下面现出一个
小胚胎。阴魔在铜椰岛时,本就要闹他一个天翻地覆,只是更讨厌朱梅,才没出
手。今见天痴上人只听对方说个地点,就欺上门来,不给他一个灰头土脸,可真
虐待自己了。

  楼沧洲知今日所寻敌人脾气古怪,而且机阱密布,说吃亏便吃亏。虽话说得
那麽难听,也得忍气作答。阴魔却没那精神容他多费唇舌,喝道:“无知蠢牛鼻
子,出去对老鬼说,谁来都得一步一拜,拜将进去,没有一个可以在这里撤野的。”

  楼沧洲便是泥人,也有土性,何况一向自大,忍不住喝道:“无知小妖孽,
是何精怪幻化,敢如此放肆?速唤乙休夫妇出来见我师父。”

  阴魔本就要惹事,正是有州官放火,那得任你点灯,只要权威在手,言词不
顺耳就是罪大恶极,喝道:“这牛鼻子,敢来我们白犀潭放肆。老金,把他吊了
起来再说。”

  楼沧洲猛觉头上雪亮,匹练也似当空撒下百十道银光。来势急如电掣。楼沧
洲手中青光刚刚飞出,已被那一蓬交织如网的银光,连人带青光一齐网住。当时
只觉周身俱被银光粘缚,越挣越紧,晃眼被裹成一团,高高吊起,低低悬在两边
危崖当中。天痴上人一时情急,厉声大喝:“妖物敢尔!”

  上人手一指,便有一团栲栳大的青霞,朝那银光打去。眼看飞到谷口,似被
什东西一挡,震天价一声巨响,炸裂开来。当时烟光迸射,地塌山摇,附近山石
林木,纷纷倒塌折断,沙石残枝,满空飞舞,半晌方歇。谷口以内,却是原样,
连草也未见摇动一根。上人由不得怒火中烧,喝令左右门徒分出八人,连同自己,
各按九宫方位,齐走向谷口外,各取一面三角小幡,掷向空中,立分为九幢五色
奇光,将峡谷上空围住。师徒九人一同运用玄功,同把手一搓,朝光幢上一扬,
便有九股彩烟,由光幢上蓬蓬飞起,宛如怒涛飞堕,眨眼将全峡谷一齐笼罩在内。
千寻彩烟立化成五色烈焰,将峡谷围罩,燃烧起来。天痴上人大喝道:“驼鬼夫
妻,再不放我徒弟,缩头不出,我略一施为,你那满潭中的精怪生灵,连你水中
老巢,全都化成沸浆了。”

  这两极神光炼成的真火,何等猛烈,并且此火见缝就钻,由心运用,楼沧洲
也善此法,只要有一丝空隙,穿将进去,便能发生妙用。爱徒虽然被困,法力尚
在,运用本身所炼真火一引,里应外合,这峡谷纵不烧熔成汁,也必被雷火震坍。
一经发挥威力,多厉害的禁法也禁不住。至不济,人总可以救出。

  哪知除却谷中禁制外,上面还蒙有一层宝网,罩得水泄不通,五色烈焰如何
攻得进。谷中仍无应声。乙休原是隐身神羊峰顶遥望,欲候老妻出谷,与天痴上
人斗法之际,再行现身。运用慧目定睛一看,见全峡谷山石上面,依稀似有一层
极淡薄的烟痕蒙住,才知谷口有老妻的至宝“如意水烟罗”蒙阻。

  此宝乃天府奇珍,乃是一面宝网,不用时,折叠起来,薄薄一层,大只方寸,
弹指展开,大小数百千丈,无不由心。妙在是与别的法宝不同,毫无光华,也无
甚形迹。多好的慧目法眼,也只依稀辨出一片薄得几非目力能见的烟痕;任多猛
烈的水火风雷,均攻不进。经阴魔後天肉身施先天真气引导,连熟悉此宝的乙休
也需用慧目才看得端倪。天痴师徒更无知无觉,合力围攻了一阵,枉自烈焰熊熊,
声势猛恶,连左近山石林木,好些俱被波及,不是烤焦枯死,便是碎裂崩塌,独
那条峡谷依然纹丝不动。

  天痴上人羞恼成怒,把心一横,回手囊中取出一件形如梭的法宝,手掐灵诀,
待要往地上掷去要攻入地底,勾动地火,将岷山後山白犀潭一带毁灭。只不过凿
地而进,可不是说做就做得到,更要累长的时间,天痴老儿这只是有姿态,无实
际。忽听远远空中厉声大喝:“痴老儿作此无赖行为,不怕造孽太大,遭天劫吗?”

  声到人到,跟着一片红光,比电还疾,由远而近,晃眼飞堕。乙休不等天痴
上人发话,朝谷口内用手一指,解了禁法,谷顶银光撤处,楼沧洲已被松开。楼
沧洲自觉丢人太甚,忙纵遁光便往外面飞去。天痴上人待楼沧洲方一脱网飞出,
便戟指大骂:“驼鬼无耻!原来也怕我毁却老巢。现已相对,总须见个高下。我
素来光明磊落,决不鬼祟行事,任是如何比斗,由你挑选,只要说出来,我便奉
陪了。”

  乙休由他怒骂,只微笑不言。等他说完,才答道:“只能怪你自己法力太差。
一片祥光随同雷火飞下,才将我旗门破去,凭你万无这样法力,路道尤其不合。
你却往自家脸上贴金,说甚麽见个高下,岂非无耻之尤?要我出题斗法,岂非荒
谬?你自恃有铜椰岛地层以下数千年凝聚的阴秽之气,我随你往铜椰岛去,看你
有甚神通施展,免得你死不甘服,说我依着家门欺人。你看如何?”

  天痴上人原知乙休道法高强,机诈百出,自料今日败多胜少,知道道家法宝
飞剑多半是金质,先用元磁真气先给敌人一个小挫,再乘机激怒,引他去至铜椰
岛入网。闻言只得愤怒答道:“这是你说的,我只好先得罪了。”

  说罢,两肩摇处,四十九口神木剑,化成四十九道冷冰冰的青光,虹飞电舞
而出。紧跟着双手一搓,往外一扬,又是无数太阴元磁神雷,发出碗大一团团的
五色奇光,齐朝乙休打去。天痴上人的元磁神雷能发能收,中上固是形神皆灭;
如与五金之宝相遇,立即由分而合,化为元磁真气,将它吸收了去。雷火克泽金,
得四十九口神木剑的木风相生,有相辅之妙,厉害非常。那青光神雷夭矫如龙,
出即暴长,一是飞出不远,即发出震天价的霹雳,爆裂开来,两均猛烈。

  阴魔因深知韩仙子对乙休的鄙弃,不会喜欢乙休干预潭内的事,必要以潭内
法宝却敌,才显傲性。化出一女子声音,当空喝道:“何方老贼,敢来我白犀潭
撤野?今日叫你知道泼妇厉害!”

  话未说完,青光霹雳忽然全被隔住,同停空中,此冲彼突,不能前进一步,
好似在空中突然悬有一堵坚强城壁,凭空阻住。只见青虹电舞,雷火星飞,上下
左右,任怎冲突,总是冲不过去。妙在是形影皆无,看不出一丝迹兆。同时,二
人面前飞落下一团青烟,光处,现出一个鸠形鹄面,穿着一身黑衣的中年妇人。
周身黑衣,好似烟笼雾约,罩着一层精光,隐隐约约簇拥着一个道姑,凌空而立。

  自从当年夫妻二人为一件事情反目後,韩仙子便将躯壳委化,藏入天琴壑内,
设下禁牌神法,自己隐入四川岷山之阴白犀潭底。兵解以後所附的形体,并非原
来法身,更已用道家内火外焚之法,已渐将这第一躯壳化净,平日看去如同烟笼
身子,凌虚飘浮不定。

  阴魔幻化先天法身,模拟韩仙的形体,反正谁也未见过韩仙子躯壳萎化的面
目。乙休也认不出真伪,忙道:“山妻来了,怪你在她门前放肆,必有处治。我
夫妻素不喜两打一,这里又是她洞府,她是正主人,我不能越俎代庖,只好暂时
下来。等候被山妻打跑时,我就随你往铜椰岛去,捣你老巢,就便开开眼界,看
你那地肺秽浊之气凝炼的玩意,到底有多厉害好了。”

  乙休说罢,身形一闪,便落在那尹松云隐身观战的峰腰危石之上,相隔不过
丈许,落地先朝尹松云这一面笑了笑,跟着转面点手,一个矮胖的模糊人影便纵
了过来。乙休笑道:“今日本想叫痴老儿丢个大人,把他的门人全数扣下,片甲
不归,只剩他一个孤身逃回岛去。不想有人暗中作梗,处处给痴老儿解围,并还
大胆来此观战。依我脾气,本实容他不得。不过我素来不和後生小辈一般见识,
他特意派了个小辈来代他行法,使我不好意思计较,用心也忒狡猾。如不稍微给
他看点颜色,他必得了便宜卖乖。现有柬帖一封,你可拿到去峨眉的云路中途等
候,给他一个厉害。”

  说罢,只见身形一俯,跟着一闪,便即不见。尹松云明知乙休发言,是暗中
告诫,不令叁与此事,免得又去暗助天痴师徒脱险。但天痴师徒回去路上,还有
一处最厉害的埋伏。师命在身,也不能畏惧违背。行藏被人识破,此去不免吃亏,
径把师父所赐以备万一将来遇险,借以脱身遁走的本门心光遁符暗中施为。乙休
知他是赤杖仙童所差,也只虚声恫吓,那模糊人影只是钓鳌矶天狐超劫时收的看
洞獭人,如何敢与灵峤宫为难。

  斗场上,十馀道形如玉钩的碧色寒光从青烟中飞出,往天空飞去,直没入天
际密云之中。晃眼工夫,重又在云层中出现,光已增强长大,宛如十数条青虹,
蛟龙剪尾,不住屈伸掣动,发出极大的破空之声,自天飞堕,由天痴上人师徒身
後左右,每道光华各认一人,分三面环抄上来。

  天痴上人才知敌我之间果有一层阻隔,连敌人的法宝,也须经由上空越过,
不能穿行无阻。暗运元磁真气吸收,钩光依旧电掣虹飞,毫不为动。仔细观察,
竟不知是何物所制,只觉变化神奇,精光强烈。那钩光共是一十三道,中有一道
光尤强烈,因人而施。这十二弟子俱是天痴上人门人中上选,各得有本门真传,
但遇上这麽神妙莫测的法宝,也只勉为其难。天痴上人也得将当初成道时所炼与
心灵相合的镇山御魔之宝,今已多年未用的一口飞剑飞起应战,仍是觉得吃力,
正打算招回四十九口神木剑助战。忽听青烟中人喝道:“老贼不要发慌。我的碧
斜钩,乃水宫神物,地阙奇珍,通灵变化,向来出去以一敌十。既然你带的徒弟
有两个废物,待我收回两柄,免你师徒手忙脚乱如何?”

  随着说,忽有两道突然伸长,横空剪尾,往回飞去。天痴上人不知敌人藏有
深意,加以急怒攻心,愧忿交集,求胜心切,灵智已乱。匆迫之中,却不想碧光
初发出时,既由高空飞越,过了当中阻隔,然後下落,木剑、磁雷仍滞空中,可
知阻隔未去。那麽碧光收回时,怎会由平面横飞,不由上空飞起?却以为这一来,
正可将计就计,也不顾再收神木剑,竟将馀存的元磁神雷暗中发出,意欲尾随两
道碧光之後,潜追过去。

  原来阴魔一上来,便看中这四十九口神木剑,立意收它们下来。把两柄最厉
害的雌雄一双主钩,借词收将回来。只见两道百十丈长的青虹便即合流,就势把
四十九口神木剑归路挡住。阴魔便即运用玄功,将那隐在空中的宝网,再急速兜
将上去。碧光来去势均神速。天痴上人稍乱心意,只见两道青虹略一腾挪,四十
九口飞剑光,便似被什东西扯紧,横竖七八纠缠一起。自然全数落网。连那些未
发的磁雷也一窝峰似朝对面敌人飞去,烟光变灭,两三闪过去,便同失踪不见,
始终没看出空中法宝是什形状。此剑乃天痴上人心血所炼,天痴上人焉能不又急
又恨,气得咬牙切齿,须发皆竖,厉声喝骂:“驼鬼、泼妇,今日有我没你,与
你拼了!”

  说罢,将手一扬,飞起一团红光。到了空中,一口真气喷将上去,立即暴胀,
约有亩许大小,红光万道,耀目难睁,比火还热十倍。才一飞起,还未下落,附
近山石突起白烟,所有林木花草全都枯焦欲燃。泰山压顶般由上而下,正往对面
敌人当头打下。青烟中阴魔一声冷笑,接连飞出金碧二色两团光华,精芒四射,
只有丈许大一团,疾如流星,首先对准红光中心打去。双方势子都急,一下撞个
正着。先是叭的一声,金光深陷红光以内,包没不见。红光只略停了停,仍往下
打来。第二团碧光出手较慢,相继迎击上去。

  天痴上人见敌人金光虽吃红光包没,并未炸成灰烟,或被烧成汁液,化为红
雨飘散的情景,正觉有异,未容仔细观察,就在包没金光的红光快与碧光对撞的
瞬息之间,猛听红光中炸音密如贯珠。天痴上人刚觉不妙,一声极猛烈的巨响,
好似霹雳怒发,红光忽然爆裂,金光化为万千团烈火,无数金芒箭雨一般,夹在
烈火丛中四散下射,当空散将开来。天痴上人因此火熔石流金,奇热且毒,又是
神木剑的对头,众弟子身带法宝、飞剑,都是晶玉神木所制,一个躲闪防备不及,
立受重伤,慌不迭待要行法抵御。

  哪知阴魔早有成算。那碧光乃千万年凝寒之气,为乾天罡气所迫,日积月累,
还未到炉火纯青地步,已经人收去,凝炼成一团奇寒气质,名为寒碧珠。因只具
精气,未到炉火纯青的成形地步,难与雪魂珠相比,却附有乾天罡煞之气,如论
对敌时的威力灵效,尤其抵御真火,独具专长,更不在雪珠以下。

  碧光突往平面展开,寒光凛凛,同时吹出一股极猛烈的罡风,的烈火遇上便
即消灭,化为青烟,被风一吹即散。下馀的直似飓风之卷黄沙,朝前涌去,化为
千百丈无情烈焰,随着罡风向天痴上人猛扑过来。烟光万丈,照耀崖谷,风雷之
声,震撼大地天痴上人知道再不见机遁走,自己无妨,随带诸门弟子多半不死必
伤,决难幸免。没奈何,把脚一顿,大喝:“众弟子,随我速退!”

  忙由袍袖内飞出一片黑光,略阻火势,同时运用玄功,连随行十二弟子一齐
摄起,纵遁光破空遁去?因是恨极仇敌,怨毒已深,无可发泄;百忙中,天痴上
人一面收回黑光,一面手掐灵诀反风回火,并将适在谷口叫阵时取而未用的一件
法宝取出,要由地底攻入白犀潭,引发地肺真火,毁去敌人巢穴,连後山一带全
给烧成劫灰,稍泄胸中忿恨。可是那黑光略一阻挡,便吃碧光罡风荡开,依旧光
焰万丈,漫空乘风,电驶追来。这时身後漫空烈焰,已被碧光逼紧,反为敌用,
烈火如潮,劫云滚滚,势不可当。反风驱火之法不特无功,身後烈火光芒反被罡
风催动,来势更急,竟快被它追上。

  天痴上人这才死心息念,收回法宝,忙催遁光,加紧飞逃而去。幸好青烟中
不是那比乙休还要难惹的有名女魔头韩仙子,阴魔的後天法身只是胎孕阶段,未
能尽发异宝功能,否则以天痴上人的微末道行,在寒碧珠,如意水烟罗内外夹攻,
必无幸存。

  天痴上人见身後烈火光芒反被罡风催动,正纵遁光急驶,遥望对面山头上立
着乙休,手指天痴上人大喝道:“痴老儿,莫害怕,我那山妻是不会追你的。前
面我还为你设有一关送别,只稍微低头服输,便能无事过去,否则难说。如无人
救你,令高徒们也许屈留些日子。”

  天痴上人已经飞近,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大骂:“千年压不死的驼鬼!自
己缩头,不敢和我对敌,却指使泼妇出头,只闹鬼祟行径。像你这等无耻,也配
称作修道之士?你当我真个败了不成?”

  乙休闻言,一点也不生气,哈哈大笑道:“痴老儿,难为你收了这几个徒弟,
便自称一教宗主。这不是铜椰岛上,由你作威作福。今天我为戒你骄妄,有心怄
这闲气,因要见识见识你那先天混元一气大阵是什样儿,我只臊臊你的面子而已。
只管放心,此时决不会伤你,迟早放你回岛,不过令高徒们却须留此,作个押头
罢了。”

  其实乙休要留下天痴上人门下,另有居心。天痴上人收徒虽多,有成就的只
谨这十二弟子。少了他们,先天混元一气大阵发挥不到一半威力。

  互相嘲骂了一阵,天痴上人似觉飞近了些,却总飞不到前面峰顶。猛然警觉,
知已陷入埋伏以内。冷笑道:“驼鬼无耻,只使用鬼蜮伎俩,还敢说是和我相对
吗?不必再鬼头鬼脑暗算我门人,今日老夫误中诡计,甘拜下风。你夫妻真有神
通,敢去铜椰岛相见,我便从此退出此岛,隐居大荒,永不出世。”

  说完,果听西北方乙休哈哈大笑道:“痴老儿,居然肯输口。总算难为你,
识得我这移形换影之法,虽还不能脱身,也少吃一场苦头。至於请我老人家去捣
巢穴,卖弄你窃据多年的一点家私,作那孤注一掷,我不是上来就和你说,答应
准去的吗,何必再用这激将之法则甚?至於我那老伴,这多年来,只不许人到她
门前扰闹,照例不肯上门欺人。但就我驼子一个,已够你受用的了。晓事的,自
己一人先行回去,由东南方煞户飞出,以你法力,虽有一点阻碍,足可脱身。令
高足们也只屈留二日,我便亲来护送,无多停留。”

  说罢,便没声息。天痴上人闻言,自是愧愤难当,照敌人所说,独自遁回,
日後如何见人?说不得只好硬着头皮,先辨明了真正子午方位和五行向背,把禁
制引发。想了又想,把随行门人聚齐,遁光联合,放起太乙元磁精气和身带两件
最得力的法宝,将师徒十三人全身护住,由自己向前开路。不照乙休的话,径直
往回路前飞,扬手一神雷发将出去。

  哪知乙休行时已将埋伏发动。一声霹雳过去,立时烟岚杂沓,天地混茫,上
下四处,沓无涯际。跟着五行禁制一齐发动,光焰万丈,一时金刀电耀,大木云
连,恶浪排山,烈焰如海,加上罡风烈烈,黄尘滚滚,一齐环攻上来。天痴上人
虽仗法力高强,五遁之术皆所精习,又有元磁精气至宝护身,未受其害。无如敌
人禁法神奇五行相生,循环不已。暗中又藏有乾坤大挪移法诸般变化,玄妙莫测。
竭尽全力,仅可免害,脱身却难。师徒十三人正在咬牙切齿,痛恨咒骂,无计可
施,猛瞥见身後现出一大圈白光,悬在空中,四外五遁风雷只要近前,便即消灭,
知道仍是那人暗助。

  这次尹松云先赶向前,惟恐又被乙休看破,格外小心,藏处极隐,人在禁地
以外,隐身法又极神妙。候到乙休走远,才照师命行事,取出灵符。天痴上人看
此白光出现在後,分明走了相反方向,连忙向南称谢,率领门人飞身过去。那白
光立即将天痴师徒环在阵中,疾逾闪电,转了两转,忽往斜刺里飞去。

  出阵後才知乙休狡猾,竟在远处行法遥制,频频运转,瞬息百变,并不专指
一处。如无白光指引,再有片时,非被引往白犀潭门上不可。那白光护送出阵,
立时隐去。阴魔收下天痴上人法宝後,因乙休尚在,不便现身,放过了天痴上人。
天痴上人猛瞥见左侧危崖上有人影一晃,是尹松云故显遁光,给天痴师徒看了一
眼,买上个好。

  随後尹松云便隐去身形,沿途查看,留神那矮胖人影,惟恐途中埋伏和他为
难。一会飞到,峨眉仙府上空彩云层已经在望,尹松云以为到达仙府,更无可虑,
便把隐身法收去。猛听背後有人说道:“道友刚来?”

  尹松云回头一看,却是个竟是个少年道士,眉若横黛,目似秋波,羽衣星冠,
容饰丽都,连女子中也少如此绝色,就是灵峤宫追寻的灵峤特使阴魔冯吾。尹松
云不禁吃惊,暗中戒备,没好气问道:“你是谁?素不相识,问我作甚?”

  阴魔冯吾笑道:“乙休防你多事,故意说说罢了。我有点事,暂时无人可托,
知你要来仙府,便来相候。”

  阴魔故意以冯吾外相现身,就是对赤杖仙童表示拣中了这骚王,免尹松云入
峨嵋碍眼。瞬间忽见一道光华穿破云层飞来,阴魔冯吾即见淡成幻影,化形没迹。
光华在云层上现出醉道人,递过一封柬帖。尹松云见是师父亲笔的机密指令,知
已被托重任,不再闲散,喜溢眉宇,向仙府恭恭敬敬拜了九拜,向北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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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十四节火宅严关
    阴魔无影无迹回到峨眉,已是开府第三日,亥末子初,众弟子齐集前殿平台之上,分班侍立,恭候传呼。到了亥时将尽,妙一真人先请玄真子升座。玄真子心妒“主〔位,曾於灵空中公开叹尤道自己不在”主〔位,讥之曰:“谁稀罕这无权名位,我手执派鞭,挞伐异己,天下莫我若也。”

  妙一真人置若罔闻,谕众弟子道:“日前仙府宏开,晓示尔等为完师祖当年
宏愿,日内必须下山行道,修积外功。但毕竟修业太浅,各异派妖人邪术厉害,
稍一不慎,为所诱惑,难保不身败名裂,玷辱师门。法力随时勤修苦炼,同样可
以与日精进,道心之坚定与否,却是最关紧要。为此当众晓谕:凡志愿首次下山
行道者,左元十三限和右元火宅严关,任择其一,通行无阻,始可重来前殿,与
下山诸同门会集,听我传授口诀。铜椰岛事完,分别就道。此事全仗自身定力智
慧,受害也视此为轻重。一切身经,也因人而异,景象不同,差之毫厘,谬以千
里。也无须向过来人多事探询,徒乱人意,於事无补,心有成见,反倒不妥。到
时如觉难於自制,务把元关要穴牢牢守住,丝毫松懈不得。”

  这左右两洞因是关系乎甄别接班人重地,继往开来,内里禁制重重,神妙无
方,休说洞中火宅、严关,便是外景也多用仙法变易,非个中人所见,多非实境。
休说那些异派妖人,便自己这面好些位得道多年的仙人,也多半被瞒过去,入盟
叁赞事後方始知悉。

  众弟子随同叩谢师恩,由诸葛警我等为首四弟子率领,先往右元洞走去。那
那去右元洞的道路,原有两途:其一途是经下面峡谷,乃慕名求道入门弟子必由
之径,走过危峰峭壁,鸟道羊肠,遍布蛇兽水火等各色各样的危机险境的小人天
界,入少元洞内炼到能够服气辟谷後,到左元仙洞外峰壁上小洞穴中潜修。

  另一途是受举荐入门之弟子,经由崖顶通行。到了尽头,崖势忽然降低十馀
丈,在三面危崖环绕之中,现出一片形如圆盂的盆地。当中有一座十丈方圆的石
崖,全峰笔立如削,石质如玉,正中一洞,门额上有“灵虚可接”四个朱书古篆,
此是右元洞的出口,那入口尚在崖後。

  诸葛警我领众弟子先到少元洞前。到时,亥正将过,开府才三日,已积存了
数以千计由小人天界通过的新入门弟子。诸葛警我令众会齐,说道:“今日之举,
关系我等成败。这两处难关神妙精微虽是一样,内中却有一点分别。师尊虽说身
经景象不同,多所询问徒乱人意,於事无补,但以我四人同经两处难关,互相叁
考,为大家分辨出点难易,总还可以办到的。”

  众人闻言知为众同门犯险尽力,好生欣喜,无不应命,便随诸葛警我取路前
往。由少元洞右一片茂林和十来处楼台亭馆绕到独崖後正洞入口一面,是条白玉
甬路。快到那右元洞前,一水前横,宽约三丈,将路隔断,三面危崖环峙。对岸
设着一个悬挢。过去只是一座百十丈高的孤峰危壁,峰腰方是元洞正洞入口,约
有方丈大小,看去阴森森的。洞门上刻“火宅严关”四个朱书古篆,两旁另有好
些符篆。洞深只十丈,前後洞门相对,中间并无一物阻隔。由外望内,却冥冥蒙
蒙,无底无限,不能透视过去。

  火宅严关看似最难最险,但是关口只有一处,只要内火不生,外火不煎,道
心坚定,能将元神守住,不为情欲杂念所扰,即说过便过,脱险极快。无奈火宅
乾焰欠却先天真火,只能已後天真气仿效先天,迷惑神智。既由後天法力操纵,
任是制度完善,也是演译执导在人,评定通过与否,可以内定。试的是忠诚、德
誉,只要有无限忠心,性情强毅坚忍,誓死保护头目领导,无需才能道力。容易
起来也极容易。全凭头目领导信任与否。

  但难也难到极处,心性柔弱,克制功夫稍差,易为众生疾苦所摇动,有所失
足,轻则走火入魔,荫泽减弱,动辄得咎,不能行动。须要多年虔修,受尽苦楚,
培养心头活火,凝炼元神,重生肌骨,再显忠诚,二次重度难关。稍一不慎,仍
是重蹈前辙。那重的,不是五官四肢残废一两处,永难恢复,便是寿命转劫,甚
或形神全消,万劫不复,後悔无及了入洞的人,通行火宅之後,便由前门出去,
沿着崖上路径,去往前殿。通过与否,隔着洞门,均可看出。洞中遇险,被困在
内,也另有师长恩施格外,前往救援,由四大弟子送往左元洞壁穴中修炼。此外
之上下四方,均有禁制,只能循径前行,一步也错不得,只四大弟子各赐有一道
灵符,可以随意前後往来,是个例外。

  诸葛警我身列众同门之长,以身先试,沉稳心神,运用玄功,从容往内走进。
众人隔洞遥窥,安然步入,先前并无异状。诸葛警我以为只要道心坚定,神智灵
明,便可无碍,不为魔邪所扰。哪知即此一念,已落假空的下乘,到了紧要关头,
忽生异相。洞外所见为进约丈许,忽见洞中云烟变幻。诸葛警我发觉尚早,赶紧
湛定神思,返虚生明,一切以玄真子之思为我思,以玄真子之令为我行。即晃眼
仍复原状。洞外见人已无踪,跟着又是一片极淡薄祥光,一闪而灭。众人思忖,
觉着太易,诸葛警我已持灵符驾遁光,越崖飞来。

  诸葛警我就这样几微之间,几致所败,如此洞中虚实,难以宣扬以资叁证,
只能说句,各凭福缘,爱莫能助了。如此玄奥,只名门正宗,历劫三生的,能自
加谨畏,别具会心。有的仍是将信将疑,俱觉全洞前後十来丈远近,御剑飞行,
瞬息过完,只要到时按定心思,不起杂念,当无败理。却不知这一念,就是咫尺
天涯,不交心,就得不到提拨。

  下一个是岳雯走进,一起步便身剑合一,只用飞剑法宝护身,守定心神,化
成一道金光,飞将进去。自知师承之白谷逸非是峨眉纟统,少了东海十九年面壁
之功的道力,听诸葛警我那般说法,心有警觉,无後尘可步,不能以此等玄门上
乘功夫从容通行,宁费一点心力,拼却艰难困苦,但求有功无过,以本身法力和
坚忍强毅,战胜魔头,冒险闯关,以功勋取信。虽然不免身受一点苦难,却较诸
葛警我的走法稳妥,可免於树倒猢狲散,永一翻身。

  那景象也大不相同,刚飞入内,满洞即起祥氛,遥望烟云变幻,霞辉急漩如
潮,将飞剑金光卷去不见。待了好一会,电转云飞尚未停歇,也未见人回转。岳
雯先有成见,降魔却添魔扰,最後把心灵守定,不起杂念,虽在飞行,仍照日常
入定,安心排队,逸於现实,偶遇功力精进,魔头来袭时光景,任何磨折艰难不
去睬它,宁受幻景中苦痛,任伪装真神的魔头肆虐,才无阻无碍的超越,一道金
光自空飞堕回洞口,频呼好险,不能详说,最好要道力坚定,熬过去了。

  邓八姑自知以前走错了路,无诸葛警我上乘功力的福缘,又是再劫之身,修
道年久反倒吃亏,不为神衣魔头所容,通行两处难关,实非易事,恐怕求荣反辱。
又忝居女同门之长,如有失陷,殊难为情。向齐灵云提议二人联为一体,用雪魂
珠变化元神为护持,以齐灵云的道基定力,助邓八姑蠃取信任。

  齐灵云一入门便是玄门正宗,根基先就扎好,有教主父荫,连输诚也可有可
无,却需立威取誉,有雪魂珠为辅,当可占了不少便宜,知这样相辅而行,彼此
相助,实为双蠃,闻言喜诺。

  诸葛警我笑道:“火宅玄机微妙,纵千百人进去,到了里面,如非同一功力
心境,有一人稍有动念,便自分开,貌合神离,纵是同床也异梦。一切身经,迥
不相同。邓师妹有雪魂珠化身,齐师妹年来道力又极精进,这等走法,自是有利
无害。别位少时学步无妨,但须紧记,到了紧要关头,稍遇异兆,便须守定自己,
不可再顾同行之人。看似自私自利,实则彼此如若同一心思,转难两全。否则魔
头已经侵入,明明境中人已经分开,却因念头一动,又把魔头幻象误认作了同伴,
再想安然通过,不为所乘,却是难了。”

  同心同德,必需直接沟通,才能心心相印,免却魔头的苍蝇间白黑。稍遇异
兆,若有所疑,也需开诚弄个清楚明白,否则就不可纠缠不清。一旦有行事以瞒
隐夥伴之意,即沦入以魔头为侣,纵好心也必办坏事。

  八姑首先化成一团冷莹莹的银光飞起,罩向灵云头上;灵云立即身剑合一,
化成一道彩光,与空悬的银光会合,电驰星飞,往洞中飞去。一径飞入,毫无异
状,只是银光护着彩光,比初进时要小却十倍以上,恍如一点带着彩霞的寒星,
朝前飞驶,越飞越远。照情理说,这一会至少也至百里以外,却还未见出洞,是
因两心如一,心情坚毅,分明是用下乘功力通行,却能返照空灵,魔头无奈其何,
却谨畏稍过,也是为魔所乘,陷蹈光隐晦,偏仗自制之功所致。二女久飞不到,
忽悟玄机,心智益发空灵,晃眼飞出,别无所遇。洞外见祥光一瞥而过。再看洞
中空空,依然原状,银光、剑光俱无踪影。紧跟着便见二人由洞顶越崖飞回,降
落下来。

  众人觉着右元火宅似难实易,不似左元十三限繁难,关口太多,稍一不慎,
全功尽弃。又都自恃道心尚还坚定,不畏苦难,便无法力,也能通过,何况还有
飞剑法宝护身,多半俱愿就地一试。有好几个,因此一关是成败所系,未免存有
戒心,能得一年力较浅的人去试头阵,就便判断自己能否学步,有无成功之望,
自然甚好。另一半意存观望,看人行事,再定去取。

  英琼只为班行在後,未便抢先,立候一旁。见众人互相谦让,诸葛警我又说
以下只凭个人心志,不按班次,便要告罪僭先。众中癞姑久在屠龙师太门下,颇
悉佛、道两门奥妙,事前又听屠龙师太和眇姑暗中详示两洞微妙,以及通行之法,
预有师承,成竹在胸。若专说这左右二洞的玄机精微,却比四大弟子更明白得多。
见英琼这样道浅年幼的人当先,去试头阵,料是名列三英,必早有预定。忙抢先
讨好,过去说奉陪同行。英琼知道便修道多年的人,也未必容易过去,一听癞姑
自愿作伴同行,料定有心相助,自是欣慰。英琼才一进洞,便伸手来拉癞姑,癞
姑还当她临场胆小害怕。方想:“真糟!怎上来便如此胆怯?”

  此念一动,魔头便自袭来。英琼到了洞门,便将红珠放出,随见十八团清光,
宝相明辉,朗若日星,飞向空中,成一大圈,静静地环绕在二人头上,晶辉朗耀,
缓缓前移。癞姑毕竟入了魔障,触动沿途禁制埋伏。这麽一来,洞外诸人看去,
二女身影全都不见。光环进不丈许,洞中忽然祥光乱闪,花雨缤纷,不时又闻水
火风雷之声隐隐传出,俱为前所未有景象。那烟光花雨尽管千变万化,幻灭不休,
异相杂呈。

  众人十九俱觉二女过於好胜,以癞姑修道年久,尚还可说;英琼入门才得几
时,个个代她悬心。另有几个气量稍浅的,见英琼得天独厚,师长格外钟爱,期
以远大;本身福缘更深,到处奇遇,所获尤多。论起经历来,却比谁都浅。英琼
对人,却是好胜贪功,从不以虚礼谦让。彼此之间,虽无嫌怨,相形之下,未免
自觉减色,心中不快。彼等虽还未有幸灾乐祸之念,却也断定非遭大挫,或受险
难不可,方笑她不知自量。诸葛警我也看不出玄妙,认定那出口火宅玄关,乃最
紧要的所在,神妙精微,至於不可思议,如何勉强得来?即有至宝,也只护住心
身元灵,不为俗焰所伤而已。除非改变初念,省悟前非,使心神莹澈,反照空灵,
一念不生,始能照旧通行;否则休想脱身。

  那知红珠经阴魔先天真气洗炼後,已色空不异,分聚由心,无渣无滓,以法
力道心和魔头硬对。癞姑本意随同护持,就己所知,分任艰难,竭尽智力,代为
抵御,不料反而得了扶助,免却了许多繁难魔扰,无须坚忍毅力,拼受苦痛。而
光环依旧朗耀,前行直若无事。忽然洞中涌起一座火焰莲台,焰花蜂拥,如潮而
起,晃眼便将光环遮没,跟着一起隐去,全洞立成漆黑。

  众人不知吉凶,多半悬念关切。秦寒萼朝身侧新见不久、即行投契的同门师
姊万珍、李文衍等笑说英琼、癞姑狂妄,不知自量。并说:“洞中从未黑过,照
此情景,必已陷入火宅玄关无疑。自身功力不高,好容易得师祖之助,赐以防身
之宝,已能取巧通行,得了便宜,何苦还要卖乖?这都是年幼无知,器小易盈之
过。如若因此失挫,师尊立法之初,决难偏袒,这头次不得下山,岂不弱了三英
二云的美名?”

  说时,寒萼和万珍,都面带笑容,李文衍却一言不发,状如未闻,意似不满
二人之言。紫玲暗忖:“妹子器量偏狭,总以为师尊和长幼同门过於爱重英琼,
心中不服。即此妒忌之念,已非修道人的襟怀,况又幸人灾祸!那万珍枉在白云
大师门下修炼多年,也是偏激善忌一流,寒萼偏和她一见投契,顿成莫逆。每一
谈到英琼,都认她後来居上,心中不服。即以今日之事而言,少时自己也一样要
走过去,不早谨慎准备,却存隔岸观火之思。照此行为,不特将来成就有限,弄
巧身败名裂,均不可知。司徒平感恩戴德,死生以之,却受了妹子的累,异日难
免同膺大劫,自己担负夫妻名实,真可慨惜!”

  想到这里,忍不住朝寒萼怒视了一眼。寒萼自在紫玲谷遭难以来,已经愧悔,
早非昔日放纵。心虽不服英琼,也缘万珍议论英琼狂妄无知而起,并非真个愿她
遇险挫败,只是顺口对答,无心之谈。见乃姊瞪她,才想起所有同门俱都在场,
虽是悄声私议,未必全被人听去,但这类话到底不应出口,方悔失言,脸上一红。

  长幼有序,达者为师。居其位而恰如其分,才可襄上扶下,心志如一,收互
相扶助之功。癞姑身受火宅乾焰,见英琼智珠内莹,决无他虞,即知自己的不足,
泯却轻视之心,魔障灭退。遥见洞中一片祥光闪过,又恢复原来无人进洞时光景。

  廉红药得英琼开了个头,正合心意。人众有的想英琼、癞姑通行容易,系得
至宝相助,想再等两三拨过去,有无阻碍,再定行止。有的事前闻说火宅严关厉
害,一通不过,便无幸理。左元十三限看似繁难,至多遇阻,错迷洞中片时,一
经救出,便可无事。不似右元火宅,有走火入魔,元神耗损之险,事後还须苦炼
多日,受上许多活罪,才能恢复,一个不巧,身成僵朽,不能行动,苦孽更大。

  各怀戒心,意欲看过左元十三限,再打主意。另有几个预定请行的男弟子,
未及开口,因红药已经先说,不愿与女同门并进,只得暂候。

  只女神婴易静自从七矮大闹紫云宫,和红药订交。红药怀有特殊目的,伪装
温柔纯挚,最是迁就易静这等性傲好胜之徒,一见即交好。易静因两世修为,功
力深厚,久得师门真传,深知火宅严关奥妙。先见英琼请命通行,虽知三英、二
云乃峨眉之秀,必早预定在首批下山之列,但至交关切,终是担心。方欲随往,
因癞姑已先开口,便未上前。继见红药请命将行,暗忖她在瑛姆门下长大,道心
毅力许未必能有英琼那样灵慧坚忍,不似英琼得有至宝护身,此行艰难何止十倍。
我反正是要过去,何不结伴同行,助她度此难关,也不枉相交一场。“

  心念一动,忙赶过去结伴同行。红药虽得瑛姆指教,并授以防身之宝,因是
凭着法力硬闯,而又身怀秘毒,心终不敢十分拿稳,见易静来与作伴,自是心喜。
二女先将飞剑法宝放出,联合一体,连合化成一个霞光万道的光幢,将身笼罩在
内,往洞中飞去。只见光幢飞行甚疾,所到之处,烟云弭漫,光焰四起,变幻不
休。晃眼飞到出口左近,火焰莲台又复涌出。这次与前不同,到了玄关重地,红
药一任何等身受,不去睬它,只澄神定虑,藏身宝光之中,和往日入定一般,连
我一起忘却,不为幻象摇惑,由易静主持进退。只现得一现,便有祥光一闪,光
幢、莲台同时不见,洞中又复原状。

  诸葛警我、岳雯同声喜道:“适才李师妹等妄将火宅乾焰引发,却被易、廉
二位学了乖去,稍受磨折,便过去了。”

  金蝉在旁,问道:“莲台出现,只眨眼的工夫,怎的还说易、廉二位受挫?

  “邓八姑笑道:”右元火宅神妙非常,一切相由心生,石火电光,瞬息之间,
便可现出百年身世,比起邯郸、黄粱梦境经历还长得多。我们旁观者清,只见眨
眼之事;如问幻境中人,正不知有多少喜乐悲欢,苦难磨折,够他受呢!“

  金蝉随拉石生道:“原来如此。我们也走走去。”

  易鼎、易震和南海双童甄艮、甄兑也举步上前。诸葛警我便问金蝉等六童,
是否各走各的?金蝉答说:“我们分开力弱,已经说好一起。”

  灵云插口道:“蝉弟胡说!此行关系非小,岂可视同儿戏?两人结伴已非容
易,你和石生尚还勉强,如何强拉别位?万一误人误己,如何是好?”

  金蝉道:“姊姊你不要管,我们本还不止六人,还少了一个呢。玄关厉害,
我们已经知道底细,包你没事。”

  灵云道:“万无此理。”

  诸葛警我、岳雯也说金、石二童年纪虽轻,如论道心坚定,智慧空灵,却不
在别人以下,本身决过得去,并还无什阻碍。如若同了多人,到了紧要关头,心
志不一,实难保全两不误,仍以分开为是。石生笑道:“大师兄不说多少人均可
同时通行吗?我们不过交情太深,意欲成败与共罢了。”

  诸葛警我重又告诫:“你们六人,或凭根骨,或凭功候,俱非不能通过。但
是各人基禀功力,不能相等,如何强使一路?”

  灵云再三叮嘱,令先後继进,不要一路。管头就是这样的魔障,如笼囚金丝
雀,体会不到个中冤屈,只因心在痴欲,求的是外间认可。以魔制魔,六童假意
两人一起,并肩分行,以示区别。

  金、石二童口中喃喃,似在祝祷,状甚诚敬,另外两起弟兄,却只行礼,各
把目光瞟住金、石二童,似颇专注。正是丈夫志四海,万里犹比邻;两情若是久
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灵云心又生疑,金、石二童已先起立,其馀四童也相随
起立。金、石双双将手一扬,六童同时各驾遁光,做三起往洞中飞去。哪知遁光
飞抵洞口,好似早有默契,依然一起往前飞去。

  灵云大惊,心正愁虑。诸葛警我见六童遁光会合之後,飞行忽缓,洞中也不
现险兆,分明智珠在握,早有成算。猛想起众人都在劝阻,只八姑一人微笑不语,
必有缘故。心方一动,即听八姑对灵云道:“灵妹,无须忧疑。令弟和石师弟根
骨至厚,为本门最有缘福之人,便同行四弟兄,哪个不是福星照命,喜透华盖,
岂是失陷之象?他们年轻好友,志同道合,誓共安危,心意又复纯一,就是人多
也无妨害。何况二位师弟自开府客去之後,身旁隐蕴精光,我每自远处留心察看,
时见宝气笼罩全身。前日又把玉清道友约往一旁密谈,归来喜容满脸。分明成竹
在胸,不知从何处得来异宝,又受了高明指教,才会如此。否则他们虽有童心,
也都具有慧根,得过本门传授,哪能不知利害轻重,以身试险,误人还要误己呢?”

  只见最前面烟光滚滚,一只白虎周身俱放毫光,口喷银花,宛如箭雨,六人
遁光便附在虎身上面,上面更有一片三角形的金光。每面各有千百层祥霞,反卷
而下,恰似一匹鲛绡做的珠帘灵雨,将遁光罩住。灵雨冉冉而没,却随灭随生,
毫不休歇。所过之处,洞中烟光霞彩拦阻不住,前拥後逐,其势甚盛,与前几人
不同。

  诸葛警我笑对众人道:“这才叫凭着法宝之力硬闯呢。他六人的法宝以前我
俱见过。如是会後所得,金、石二弟自一开府便置身高云,分司钟、磐,直到送
走群仙,方始下来,似无机缘授受。看情景,是金、石二弟为主体,必非易、甄
兄弟之物。连适才英琼师妹以佛门之宝护身飞渡,更有癞姑功力高强之人同行,
也无如此容易;易、廉二位半仗法宝,半仗深知微妙,巧於趋避,更不足比。本
来通行火宅的人,法力越高、法宝越神妙的,阻力越大。哪似他们六人这等动静
相因,游行自在?你看烟光四起,云霞如潮,变幻明灭,前阻後涌,我们外看只
是美观悦目,洞中身经的人,却是处处险阻,厉害非常。他们竟能行所无事,始
终一般快慢往前行进,有如身拥千万宝炬,行於大雾之中,一任雾露纵横,全无
阻滞。此宝得自何方?竟有如此威力,岂非奇绝!”

  到了出口将近,洞中火焰莲台忽现。遁光到此,更不再进,在莲焰之上停有
半刻,先是万朵焰花腾腾直上,势甚强烈,可是遁光也愈发鲜明,以後莲焰渐弱
下来。端的前古异宝,又岂是近世摹拟的火宅乾焰可比。正是君权鼎盛,臣子输
诚;一旦权臣兵重,则挟天子以令诸侯。倏地祥光一灭,遁光、莲焰全都隐去,
洞中又复原状。

  诸葛、岳、邓三人齐称:“难得!想不到小师弟们竟能众心如一,道力也如
此坚定。最难的是修为年浅,法力不如远甚,偏能在火宅玄关乾焰包围之中,战
胜诸般欲魔,安然入定,清净空灵,一丝不为魔扰。尤妙在易、甄四弟,也能终
始影从如一,不受一毫摇动。照此情形,便无至宝护身,依然也能通过。此宝素
来不经闻见,定是天府秘珍,由外方前辈真仙暗中传授无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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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十五节憔悴斯人

  金蝉等六人有的年力较浅,有的还入门未久,加以童心未退,言动天真。众
同门多半视之若幼童小弟,尽管期爱甚殷,并不敬服。今见他们竟安然通过,又
是六人同行,并还以身试险,在火宅乾焰之上入定,以试道力,而竟无害,何况
於我。好些人都把事看容易,不禁心雄胆壮起来。早前已预定通行的有朱文和周
轻云、庄易和鲧珠严人英、余英男和申若兰三对,与及黄玄极、徐祥鹅、悟修、
石奇、凌云凤共十一人。因之而奋起,俱欲前往的加上了施林、尉迟火、周云从、
商风子,郁芳蘅、李文衍、万珍、余莹姑、何玫、崔绮、向芳淑。

  黄玄极本是玄真子徒弟,因糟践了一炉灵药仙草,被逐出门墙。破青螺魔宫
後,重返师门;灵和居士徐祥鹅、七星手施林是风火道人吴元智弟子;铁沙弭悟
修师拜云南昆明池开元寺哈哈僧元觉禅师;陕西太白山积翠崖万里飞虹佟元奇的
弟子是黑孩儿尉迟火;商风子随周云从落难到峨眉,醉道人嘉其忠义,列入门墙。
女飞熊吴玫、女大鹏崔绮、美仙娃向芳淑是金姥姥罗紫烟门下,开府後转引到峨
眉。

  诸葛警我见这些同门中有几个人决难通得过去,又不便明劝,便对众人道:
“通行此洞,实比左洞艰难,而且有险。不可以前人作比,心生侥幸,看得太易。
先行诸人,通行此洞彷佛容易,实则过去的人各有各的机缘,遇合既巧,仙福尤
厚。此事全仗自己功力和道心坚定,最好的神智空灵,物我两忘,和平日修炼入
定一样。到了紧要关头,谁也助你们不得。如若信心毅力稍逊,索性舍此就彼,
去往左元十三限,能通过去,一样下山;不能,也不致受此一劫之苦。”

  若是不能明指,不如不说。那些决难通得过去的人,既是缺乏信心毅力,就
不会涌身而出,实是自信太甚,无自知之明,那会知是说他。那些谨畏过正的却
心头上蒙上一抹阴影,反而受害。所以纵有婆心,发於智能薄弱,也必好心办坏
事。出於魔宫密谍细作的玄真子首徒,其魔残思维的深邃浸淫,加上先天魔质所
本,才得大成,更善於假好心办真坏事,华明其外,蛇蝎心肠。

  众人也是稍存私心,不以为意。数十道金红青白光华,或单或双,分成了二
十来拨,蜂拥飞入。

  洞原不大,共只十馀丈深广,可是烟光明灭下,除却入口仍是那麽高大外,
洞中竟不知有多深多远多大。霞彩乱闪,灿烂无俦,彷佛数十道光华,正飞行於
海阔天空之境,上下四外漫无涯际,深沉沉,烟云弭漫。各人有快有慢,所经之
处,光霞回旋,异态殊形,变灭无穷,景象绝不一致。洞光霞彩乱闪,灿烂无俦,
所现景象却是层次井然,无不历历分明,二十来拨彼此各不相顾。

  众人入洞,本是郁芳蘅、李文衍、万珍三女当先;黄玄极、徐祥鹅、庄易、
鲧珠严人英、悟修、尉迟火次之;余英男、申若兰、朱文、周轻云又次。馀人排
列在後。

  郁芳蘅、李文衍、万珍三女在白云大师门下年久,修炼功深,法力、飞剑、
法宝也都出色,都是各走各,并未结伴。内中万珍所用护身法宝更是神奇,遁光
之外,另有金红白三色奇光,交织如梭,环绕全身,通没一丝空隙。每遇烟云阻
路,前头便有金花爆散,化为万点金星,冲荡烟云而进。入洞才一晃眼,便越出
众人之前,可是所遇阻力也独多。

  紧随在後的黄玄极、徐祥鹅、庄易、鲧珠严人英四人相继越向万珍之前。悟
修、尉迟火仍是在後。郁芳蘅、李文衍、万珍三女渐渐落到六人中间。

  余英男、申若兰、朱文、周轻云四女,却始终如一,平平稳稳。朱文、周轻
云一拨是用天遁镜和青索剑,余英男是用南明离火剑,申若兰用前师红花姥姥的
异宝碧云绡,组成一拨,护身前进。每遇烟光突起,总是一闪而过,最为平顺,
不多一会,竟超前众人,飞到火宅玄关出口重地。

  朱文、周轻云二女在前,略微停顿,首先通过,真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无灾无难到公卿。余英男、申若兰二女继至,却被滞留在莲焰之上,遁光由明转
暗,知已遇险,被困火宅。究竟是半途出家,非自小培养,纵有满腔忠诚,热切
交心,思维习惯必然有所磨合。黄玄极、徐祥鹅、庄易、鲧珠严人英四人尾随赶
到,莲台火焰只一涌起,便现祥光,差不多和朱文、周轻云二女一同飞出。

  凌云凤、石奇、向芳淑随後追上,与铁沙弭悟修、黑孩儿尉迟火、五人五起,
超越郁芳蘅、李文衍、万珍三女,相次赶来玄关出口。余英男、申若兰二女遁光
倏又由暗而明,心诚自然容易沟通,祥光一闪,二女不见。铁沙弭悟修、黑孩儿
尉迟火、石奇、向芳淑也没多延时候,随後祥光接连几闪,相继隐去,只凌云凤
竟似最险。

  凌云凤自和杨瑾同斩妖尸,合斗姬繁,连经几次大敌之後,未免心高气壮,
越把事情看易。本来火宅关,说易也真易,以云凤的跟红顶白,忠诚之极,更可
与周轻云一争二云席位。无奈修练白阳真人所留洞壁上的图解,把前半道家扎根
基的几个坐图忽略过去,不曾叁悟,始基未固,犹如不学。道心浑沌,不知有容
仍大,才会目中无人,於白犀潭把阴魔惹火了。

  阴魔玄机奥妙,无隐弗瞩,念动即知,就把心魔从火宅乾焰引出。云凤偏又
好胜,到了紧要关头,身被莲台吸住,不知谨慎敬畏,妄想仗着法宝飞剑之力,
强行闯过。上去便由贪嗔二念引动,魔火乾焰一起,心神立即迷糊,跟着妄念纷
呈,轻易翻出情缘魔念,被阴魔淫奸的恨火焚心,所以受害较烈。眼看走火入魔,
幸得杨瑾早就料她不能通过,代向妙一真人力为关说,得了特允,亲持芬陀大师
灵符前往救助,才免形神齐危之险。无如定力不坚,上来便错,乾焰发作太快,
救援不及。虽然免却一场大难,所受的伤甚重。

  跟着,郁芳蘅、李文衍差不多同时赶到,也差不多同时出险。虽无显赫功勋,
却是资历久远,忠贞可靠。万珍刚达莲台,便即滞住,遁光立暗。似是被困发急,
强欲挣脱,通身金花乱爆,纷飞如雨,可是无甚力量,与初进时大不相同,也不
闻雷声。猛瞥见一片金霞,自莲台前出口一面电掣飞来,只一卷,便把万珍裹起,
往入口电驶飞来,晃眼到了众人面前,一闪不见,留下已昏迷如死的万珍。

  八姑将雪魂珠放出,向万珍全身滚转。万珍心骄自恃,看不起一干未学新进,
恶念潜生,少不免行为有所排斥,做成暗涌倾轧,对同门的危难,相应不理,假
作不知,因而对师门利益有所亏损,忠信成疑。在洞中为魔头所侵而失陷,备受
苦难,丧失神智,吃八姑雪魂珠光一照,立即醒转。见了眼前境况,觉得全身酸
痛欲裂,料知身已惨败。前後多人入洞,无一失陷,独自己落到这等结局,不禁
又急又悔,又愧又惜。不能下山还在其次,匆促之间,更不知损伤了多少功行元
气,便吞声饮泣起来。秦寒萼平日信服万珍,本定结伴同往,吃紫玲强行止住,
心还不服,及见万珍如此终场,好生警惕欣幸。

  众人因见万珍受挫,多未向洞中注视。忽又见两次金霞接连卷到,落地一看,
乃是周云从和余莹姑,受伤却没万珍的重。说是到了火宅严关,现出莲台,依例
上坐入定。心神微一把握不住,魔便袭来,内火外火一齐燃烧。

  余莹姑生长於盗匪之家,满脑子暴力至上,只因骤失母姊,哀哭无依无靠,
为元元大师误作孝思。一念寻仇,竟将师令忘诸脑後,忠诚不稳,元元大师觉到
收错为徒。

  周云从书香世代,只识在废纸中求仙境,满脑袋虚浮学说,是讲人做的伪君
子。学说基础就是要把理论当作都是已永远存在。假定有“一个善解人意的主人
〔听用”蚁民名义〔去骗得全心全意为国为民。匪恶本质的主人根本不会理会讲
乜,只能隐恶扬善,自我麻醉,用<尽量>这卸膊词句去骗蚁民。所以自古有言
:书生误国!

  两人欺心入道,在莲台乾焰照耀下无所遁形,知道不妙,祝告各位师长恩怜
垂佑,愿往左元洞勤修,等候二次下山行道。倏地心神微一昏迷,身内外也不再
烧热,便已出洞。均无甚损耗,只精神略倦。

  忽见一道剑光越过崖顶飞到,落地现出商风子。原来商风子、周云从二人入
门日浅,自知功力太差,左右两洞本来不敢问津。只为日前金、石二童俱喜商风
子天真朴厚,想纳入商风子,结成七矮之数。商风子却一心感念云从对他恩义,
情胜骨肉,死生成败俱要一处。金、石二童以周云从出身富贵之家,上有父母,
下有妻子。如今忘情,人不足取;不忘情,便是学道阻碍。到了紧要关头,魔头
一侵,易起杂念,如何能行?

  金、石二童要的是商风子的浑金朴玉,可惜际遇坎坷,先遇周云从,牢结成
生死交。要是能背约寒盟,另投明主,也不是忠义可取了。所以万般皆是命,命
里有时终须有,命命里无时莫强求。强求是妄念,必然贾祸。

  商风子、周云从见金、石六童过得辉煌,虽是说得顶凶,却一个出事的也没
有,不由生了希冀之心。以为道力坚定,毅力强固,能够忍苦熬受,便可过去,
并不在乎法力如何。此关一过,非但即可下山行道,并且成就也快。周云从思念
九房父母,还想争上二云一席。依了商风子,还欲结伴同行。周云从终是有点内
怯,惟恐牵累。初意心志坚诚,总可有望,哪知结局仍是一成一败。

  商风子与施林、何玫、崔绮通行过去,便有一幢彩云接住,飞往前殿。同来
亦是一片金霞拥了凌云凤缓缓飞到,神情十分疲敝,落地便被杨瑾接住,似已受
伤,不料也脱险通过。入殿後,见掌教以次,连同各位仙宾俱在座上。先过去的
诸同门,随侍在侧;也有刚通过去,正在拜命承教。

  商风子连忙跪倒谢恩,妙一真人便告以云从洞中遇阻,已经开恩送回。风子
先闻言大惊,立即跪下苦求,许他留山修炼,异日和云从一同进止。妙一真人朝
玄真子相互一笑,便行允诺,只令好好勉力虔修,以期晚成大器,随即指点去途。

  商风子见了周云从,便赶过去,嘻笑道:“大哥果没受伤。掌教师尊已经答
应我陪你一同修炼了。”

  众人见接连好几个人遇险,尤其万珍那样法力高强,更有异宝随身的人,反
而受害最烈,而道力浅的,倒是轻得多,看来谁也不能定准,各把侥幸之心收起,
望而却步,俱觉还是左元通行比较平稳。诸葛警我早已领有师命,笑问秦紫玲姊
妹道:“二位师妹和司徒师弟,怎不由此过去?”

  秦紫玲自知生身异类,缺乏玄门正宗的沽名钓誉基础,纵有满腔忠诚,却输
送无门。不为所信,难通心腹,卖命也无从卖起。只因自己修为不弱,凑巧有所
见用,才得列入门墙,岂敢硬闯火宅。忙谦谢,说恐有失堕,不敢冒昧涉险。八
姑笑道:“玲妹道心最是坚定,左右均可通行无阻,司徒师弟也还可以闯过。愚
姊直言,幸勿见怪,寒妹为人情厚,除非留山修道,如走右元火宅,虽然涉险,
或者还能闯过;如走左元十三限,决过不去。休看那里结局无什凶危,少时能从
容通行的人,恐没几个呢。以我愚见,最好用弭尘幡和伯母那粒宝珠护身入洞,
恭谨向师尊求恩。司徒师弟另做一起,此行十九有望。三位以为如何?”

  秦寒萼器小自大,必然行为鲁莽,成事不足,败事有馀,因骥附其姊,才得
并列。更身为乙休私生女,靠山坚牢,能惹她的也没多个。只要赋她以清闲,则
蠃得乙休大助力,自是必需成全。要是由她走左元十三限,以其定力之不足,法
外成全更难於掩饰。

  这话如换在先前时说,秦寒萼决不爱听。此时当万珍失险之後,秦寒萼不敢
再涉狂妄,对八姑又素所敬服。谢教之後,转问乃姊如何。秦紫玲自知元阴已失,
心仍踌躇,但有口难言。无奈当时得令者有言,听者不宜逆意,违则有祸,秦紫
玲只有各谢教益,依言行事。

  孙南、吴文琪、赵燕儿本是委决不下,听出八姑话里有因,再一算计,只是
资禀好的新同门全都过去,师父分明借此一试,以坚各人向道之心,为传授本门
心法的基础,不由心活,相继前往。

  秦寒萼与乃姊结伴同行,因万珍前车之鉴,一心谨畏,倒也不敢疏懈。秦紫
玲向来谨慎,道心坚定,更不必说。姊妹二人在弭尘幡法宝、飞剑护身之下,缓
缓前驶。毕竟秦寒萼因真元已失,一到出口火宅玄关紧要关头,便显道浅魔高,
由不得万念杂呈。平时有什经历思虑,到此齐化幻景,一一出现。始而秦寒萼还
能忍受苦难,只管澄神定智,不去理它。本来再要稍忍须臾,即可过去。不料忽
现出紫玲谷遇难,与司徒平好合情景,已知是幻景中应有景象,不知怎的一来,
心神微一松懈,立受摇动,神智迷惑,竟然认假作真。以致遁光一暗,乾焰随即
发动。外火勾引内火,一同燃烧,局中人却情思昏昏,如醉如痴,眼看入魔,不
特秦寒萼要遭大难,连秦紫玲也要连带受累。

  秦紫玲未起妄念,可是二人同路一起,休戚相关,乾焰魔火已被秦寒萼引动,
何等厉害,虽然内火未燃,心神也自摇荡不宁,一样难於禁受。秦紫玲又误把乾
焰认作幻象,强忍苦痛,不以为意。这样下去,即使道心始终坚定,不致被牵累
到走火入魔地步,但到了时限,人却非受重伤不可。

  说时迟,那时快,阴魔当然不会任这第一个淫奴遭难,以先天真气隔离乾焰
魔火。秦寒萼耳边猛听震天价一声霹雳当头打下,有人在耳边大喝:“外魔已侵,
还不速醒!”

  秦寒萼闻声惊醒转来,觉出身心火烧如焚,知道不妙,赶紧用强制功夫,澄
神反照,复归空明。神智一清,遁光由暗转明,内火不生,外火随以熄灭。无如
危机瞬息,虽因为时极短,才将内火勾动,立即醒悟,未遭焚身之惨,受伤已是
不轻,元神也受了一点耗损。时候一久,依然难於支持。忽然一片金霞迎面飞进
洞来,将她卷了出去。

  秦紫玲始终神智清明,乾焰止後痛苦一失,益发慧珠活泼,反照空灵。倏地
面前祥光一起,身便能动,知已脱了险境,忙即向前飞去。姊妹二人恰是同时飞
到前殿平台之上落下。秦寒萼已面容灰败,委顿不支。女神婴易静自殿内走出,
先将灵符一扬,一片祥氛向寒萼绕身而过,寒萼身上热痛立止。易静再将灵丹与
她服下,送往太元洞内,即随凌云凤在洞中面壁入定,将所耗元神恢复。毕竟救
应及时,用不着效凌云凤坐关三百六十日。三日後的铜椰岛天劫也赶上了。

  牝珠司徒平首先通过。孙南、吴文琪都是中规中举人物,自知分际,纵是无
功,也不致有过,也为乾焰放行。只赵燕儿夙世冤孽太重,被送了回来。

  下馀弟子,如周淳、醉道人门下松、鹤二童;仙宾引进的弟子,如林寒、许
钺、赵心源等,尚有四十馀人;加上从小人天界通过的新收弟子,如湘江五侠虞
舜农、黄人瑜、黄人龙、木鸡、林秋水,加上李镇川;及偷渡而来的魔区灿众,
数以千计,见此情形,多贪左元难而无险,决计改图。

  那李镇川虽是大盗,平日劫富济贫,人尚正直,因受了无数冤抑,无从申诉,
这才落草为寇在川东一带,平日颇有义名。前时在戴家场与白琦苦战中毒被擒,
蒙玉清大师解救,又经佟元奇一番点化,翻然悔悟。知道虽有令名,毕竟身在黑
道,并不是个个名门正宗门下,都是明察秋毫。自己武艺低微,死了也无可投诉。
回山之後,将劝勉手下解散,齐投峨眉,凭坚定不移的舍身输诚之念,通过小人
天界。

  诸葛警我问明众人意向,便即率领着往左元洞走去。

  那左元仙府附近景物,尽管优美繁多,一座百十丈高的孤峰危壁,全峰笔立
如削,由上到下辟有一二百个大小洞穴。最大的洞穴,高不过五尺,宽仅二尺,
约有二丈来深,至多可以容得一人在内跌坐。小的洞直容不下大人,也只二三岁
幼童,可以勉强容纳。有的浅不过尺,坐处并还向外倾斜,形势不一。环峰四外,
俱是松杉之类古木,大都一抱以上,叁天蔽日,衬得景物越发阴晦。

  这是左元洞十三限入口,平日为众弟子修炼入定之所。在少元洞内炼到能够
服气辟谷,或是师恩准其速成,赐了辟谷灵丹,然後仍须常年在这峰壁小洞穴中
潜修。如若修炼未到功候,休说游行自在,便连本府偌大一片仙景,都好比千仞
宫墙,人天界隔,休想能够游涉。只每日有一定时,可以随意在峰侧一带和峰左
青溪坪、古辉阁两处,与众同门互相比剑观摩。

  左元洞在峰腰,约有方丈大小,看去阴森森的。绕向峰後一看,正对前洞,
还有一个後洞,洞门上横刻着“心门意户”四个朱书古篆和些符偈。由这心门意
户通行,越过内中十二道大限,经由前洞口飞出,始得下山修积。

  此洞长大不过十馀丈,由前洞口直望後洞口,空无一物。洞与外观孤峰一般
大小,比起两边洞门却高得多,地也凹下,共只三数十丈方圆,洞壁彷佛甚薄,
看去不似石土凝成。用手微叩,渊渊作金铁声。却设有难关大限十三道之多,六
贼七害,动念即至,防不胜防,但是势较火宅柔和,为害较轻。

  凶险虽无,严关却多,一关难似一关,层层相因,纷纷叠至。过完一道又是
一道,考的是才能、智慧。无奈忠诚易考,才干心智的创造力就考核者也是缺乏,
只能定下标志方案,令考生强求广记博忆,墨守成规。尤可侥幸的是哪怕身入困
境,只要聪明灵慧,能知警觉,便可化险为夷。只要能连耐过十三次魔头侵扰,
哪怕定力稍次,但能悬崖勒马,临机省悟,仍可勉强通过。

  即或不然,最厉害也不过元气耗损,晕倒在内,修炼些日,即可复原。不似
右元火宅,一经沉溺,便身受大害,不可收拾。心念虽不坚强,而性情温和,聪
明善悟的人,均可一试。心性急躁,没有耐性的人,去了却易偾事。虽无火宅之
险,但关口太多,过时繁难已极,所经景象,因是心境不同,各有难易,欲关六
限易通行,情关七限比较难过,尤以喜怒两限为最。哪怕走到末一关,稍失疏虞,
前功尽弃,立时昏倒在内。此中玄妙与佛门殊途同归。一切景象身受,皆由心念
引发,只要明心见性,神智澄明,不为七情六欲所扰,便可通行无阻。

  以诸葛警我四大弟子的功力道心,通行左元,更较火宅为易,不多一会,便
已回转。

  林寒、周淳、许钺、赵心源、云紫绡祝告入洞。人进去时,洞口金霞一闪,
人便不见。由外观内,只是暗沉沉一片浅红淡黄的烟雾,别的什麽都看不出。洞
内五人刚往前走不到两丈,相继回顾,只剩了自己一个,同行他人不知何往,再
看前後洞门,俱已隐去,神志也似有点迷糊,思潮全集,七情六欲已被引发。不
再前进,果然好些,虽仍进退两难,待克己止念,尚未现出别的幻象。

  要是估量眼前无非幻景,为防万一,特意放出飞剑,护住全身,并将身畔法
宝取出备用,驾起遁光,朝前急驶。满拟飞行迅速,这数十丈之隔,眨眼即至,
怎奈埋伏发动,有了阻挡,便堕入魔障。在阵内只是飞行,别无迹兆,而且四顾
空空,上不见天,下不见地,渺无涯际,身在其中只得加紧飞驶。到元气衰竭,
即天旋地转,神志渐昏,似要晕倒。正惊急害怕间,猛觉眼前一花,金霞乱闪,
照眼生辉,突现出十馀个朱书古篆,大约径丈,都是光华四射,飘忽如电,一个
接一个,连是甚字也未认清,一闪即灭,字尽光消。

  克己也者,人皆知之,有若共识,实则差毫厘,谬之千里。为克而克,有如
见乜反乜。与佛曰之回头是岸,同曲异工。回头是岸是拧转所在的位置方向,不
是反转以前的所作所为,倒行逆施。克己则以应何事、何物、何人而克。通天教
主有云:克己复礼。是以礼为基石明灯也。若是要一切克尽,肉身也必无存立之
处。

  许钺先被金光卷出,连头一关都未通过,人已昏迷。晃眼工夫,跟着云紫绡、
周淳相继卷出。都是到第七八关上,遇阻昏迷。醒後回顾,前洞就在身後,直似
做了一场幻梦,根本不曾前进。身历者却是受到洞中的厉害幻象,无异经过多少
岁月,诸般困厄,一切只片刻之间。

  林寒是无名禅师记名师、赵心源原是侠轶凡弟子,深得克己精要,七情六欲
自有主宰,通过了十三层关口。二批起身有虞舜农、木鸡、林秋水、黄人瑜、黄
人龙、李镇川、连同醉道人门下松、鹤二童,共是八人。结局全被金霞先後拥回。
裘芷仙、章南姑、章虎儿等,本来就打定主意,不求侥幸。馀下诸人俱都知难而
退,情愿留山修炼。

  这留山修炼的男女弟子,有三千之数,因热门的大法被选了去,留下八九玄
功这些水泡项目,修完也只能是未修前一样水平。说是求八之辅,登九五之尊,
却是把八九难关误解为八九年份,失五行之生克,为玄真子驱策,硬攻腆安门,
全被辘死,名字也留不下一个,被玄真子通通抹掉。

  四大弟子随向留山众同门举手作别,同由崖顶飞越,往前殿飞去。前殿里,
只秦寒萼、凌云凤二人不在。妙一真人升座,正向下山诸弟子训示,分别传授道
法。这次下山诸弟子,均有道书一册,各有告急信火,只可用一次,一面法牌,
由可传音带话,千里如相晤对。道书共分三章二十七页。除首章所载乃本门口诀
心法,心法司天顺地,宇内一体,彼此相同而外,其馀均按着各人资禀功力,传
授多半不同。修炼途径随个别禀赋、机缘,各有方向,专其所专。临阵对敌则分
工合作,生克敌方缺憾,收四两拨千斤之效。

  妙一真人随唤女神婴易静、李英琼、癞姑三人上前,说道:“依还岭幻波池
洞天福地,久为妖女崔盈艳尸盘踞,气候一成,便难剪除。不过时机未至,早去
也无用。兹赐你三人柬帖一封,柬帖所示要言不烦,一切仍须尔等自己打算,合
力同心,相机行事。等到除去妖邪,即以此洞赐你三人,以便日後收徒传道,以
光大本门。还有南疆红发老祖结仇一事,也是他末劫将临,本身虽不为恶,终以
所习不正,平日又喜纵容恶徒在外横行为恶,罪孽太重。尽管白道友感他旧德,
用尽心力暗中维护,终难挽回数运。为此一朝之忿,妄动无明。如今仇怨已成,
扬言开府後百日之内,如无人前往负荆请罪,便和本派绝交成仇。即使我命尔等
卑礼前往请罪,仍是难解仇恨,本可不去理他,但终是未公然破脸为敌之前,礼
须尽到。海外归来,尔等即觅静地,照我道书所传,除心法口诀必须下苦功精习
外,再将中篇所载降魔防身之法勤练四十九日。或再加功勤习,务在百日以前赶
到,便不误事。数定难移,如真不能忍受,还手无妨。”

  齐灵云、秦紫玲、周轻云三人所赐道书,也是共同一本,等时机到来,再移
往紫云宫海底仙府。诸人领了训示,准备海外归途,各照师命,分途行事。

  众人派定之後,妙一真人正看着岳雯,还未开口,赤仗仙童向妙一真人笑道
:“非严人英亲去,谁也借不到巽灵珠和吸星神簪。”

  妙一真人看看呆头鹅的鲧珠严人英,再望望妙一夫人。妙一夫人会意,事关
微尘阵主旗之约,笑道:“能人所不能,非他莫属。”

  是首肯了。妙一真人才对鲧珠严人英道:“这次乙道友和天痴道友斗法,将
会消灭一场亘古难遇的浩劫,但他二人事後都不免有一点伤害。非得大荒山无终
岭散仙枯竹老怪的巽灵珠和南星原散仙卢妪的吸星神簪,不能消去那所受的伤毒。
这两位老前辈,均在唐初先後得道,久已越劫不死。隐居大荒之後,便为一事反
目,各不相让,千馀年来未共往还。各在所居方圆三百六十里内设有颠倒五行迷
踪阵法,以致他那里言动心意,颇难推算周详,好些不能预计。去的人得於此者,
必失於彼,难於两全。大荒往返九万里,山外方圆有二万九千七百里,二仙虽然
同在一山,一在山阴,一在山阳,相隔也几四千里;并为期共只数日,也颇辛劳。
必须在第七日子正以前,赶到铜椰岛,才不误事。急速去吧。”

  妙一夫人颇知阴魔有化身之事,借嘱咐几句,带他出殿,看这替身能否胜任。
到红玉坊前,见他双目精光闪亮,知先天法身已经回体。心头才落下石块,即想
到赤仗仙童点名托付,必是他那几个淫荡师妹的圈套,知这小色鬼定会猴在那些
浪货身上。但环顾峨眉上下两代,可无解大荒二老互相倾轧的左右为难,只能恨
恨的拧了他一把,酸溜无言的看阴魔严人英驾起遁光,由凝碧崖红玉坊前破空直
上,电驰星飞,先往大荒山南星原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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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十六节大荒万里

  往返九万里,虽是路途遥远,可是阴魔先天法身的最高境界,可心到神到,
转移天际也只是刹那间。虽因夺回血神经後,才知被邓隐误导,致销化了後天五
行肉身,需重育元胎,但得红花姥姥的火凤凤元胎为基本,修到最高境界,与光
速无异,循环大地一周,紧十数秒矣。这数日重修,元胎还是微渺,幸好血影神
光已迈入第六层骤化境界,介乎亚光速与光速之间,比一般千年老仙的超音速快
得多了。如此境界,当然不是淫女血肉雕塑出来的严人英肉身所能达致。分派凡
躯肉身由鲧珠首导,往铜椰岛远外候命。

  先天法体一口气飞到东溟极海,望着万里方圆一片海洋、数十万岛屿和浮沙
落间,所藏伏的精邪海怪,大有不知是恩是仇之概。这类妖物在岛上盘踞修炼,
大都修炼数千年,炼就内丹,善於变化,各有极厉害的法相,与寻常精怪不同。
更在这些岛屿上面设有一道极长的禁制,禁法十分神奇,横在海中,宛若天堑,
无迹象可寻。得此精怪之助,横断海峡,大荒岛幸免沦入对岸的轩辕老怪魔掌;
但精怪却挟制大荒二怪,视大荒岛为跳版,号称不沉母舰,立心非良。岛内以兵
凶为法,流绕岛上,暗中操掌法界人天,雾飚光折,看来光亮明清,实则无可视
入,绝无透明度可言,使禀赋本是薄弱的大荒岛善信,蜕变为僬侥,更难翻身。

  大荒二怪中的卢妪就是这些精怪的招牌;而枯竹老怪,本是哈哈老怪的异父
兄弟。其母色诱神州散仙,献上牝穴,极尽下贱行径,才得植他入神州门户,寄
入金龙色魔名下。哈哈老怪当年败走,还留下不少残馀势力。枯竹老怪得所协助,
道成入主神州门户。多年来悉心分化,弄得此神州门户分崩离折,拆成国派、亲
派、新派,更互相攻讦,如道君所宣法规:一气化三清。哈哈老怪势力坐收渔人
之利,极力散播苔毒。大荒二怪多年来争主大荒山,从明争暗斗至今,已告白热
化。访其一怪,另一怪必不相见。无如人不亲土亲,先向卢妪所在飞去,无相遁
光神速,先飞越过东海角,入东荒极海。只见海天混茫,万里无涯,水气汹腾,
上接霄汉,波涛益发险恶,天日为昏。不料遁光刚一飞近神獭岛,这大荒岛头一
关,刚巧拿出赤仗仙童的柬帖,忽听飕的一声,千百丈方圆一蓬蓝晶晶的光网,
像蛟龙吸水,其疾如箭,由岛面上直喷上来。变起仓促,来势又迅急异常,事前
一无警兆,谁也难以料到会有这类广大神速的埋伏,却也未能网得住阴魔严人英,
只不过手中柬帖给光网扫过,现出一张大荒岛山阳两条路径的草图,傍注的字迹
一闪即隐,说要在此闹点事,讨好枯竹老怪,卢妪一份,由灵峤女仙代劳。

  阴魔早也料到这些欲海大白鲨必是以此为挟,但也是唯一途径。否则以大荒
二怪之玄机奥妙,善於前知,要是分途行事,也必然两面不讨好。当然做戏做全
套,阴魔装作年轻气盛,扬手把太乙神雷连珠般发将出去。五行肉身虽是胚胎,
但也自打得天摇地震,雷火横飞,霹霹连声。岛上妖物始终不曾现形,光网也未
再现。

  那岛通体石质,一色浑成,草木不生,更无一个可以容人栖止的洞穴。只岛
顶上有一座天生石柱,上有“东溟门户”四个朱书古篆。另外有一茅篷,篷前有
一石坛,已被太乙神雷震裂粉碎。到处山石崩裂,俱是适才雷火之迹,别无迹兆
可寻。阴魔见对方龟缩不出,更有所求於人,不想多事耽搁,照柬帖上草图,径
自往大荒岛阴无终岭路途飞去。

  前面上方无边云雾,隐现大山,下方惊涛浩森,好些岛屿三三两两出现其中,
远近不一。有的烟雾弭漫,分明隐有埋伏,料卢妪所设神屏天堑就在前面不远。
猛瞥见身前里许,有一道极长虹影一闪即逝。晃眼遁光飞过,并无梗阻。料知卢
妪好胜,恐神屏禁制难阻来人,反失声威,不等硬闯,已先知趣撤去。脚底大小
岛屿也越飞近,倏地狂风大作,阴霾四合,海水山立,白浪滔天,上下四外,更
有无数冷雹漫空打来,当时天地混沌,形势甚是险恶。

  这类妖怪,平日作威作福,卢妪也忌之三分,来人若不给它们看点颜色,寸
步难行。阴魔便将从霞儿处要来的禹鼎一指,鼎中九首龙身的怪物立发怒啸,随
着一片金光霞彩飞舞而出。那些埋伏岛上的精怪本就奉灵峤宫指令,虚应故事,
但卢妪法令森严,只许败逃,不许不战而退,本来就不知如何尽力而又不伤及灵
峤娇客,竟逢着本是水怪克星禹鼎,无一不胆战心惊。幸好阴魔未将阴阳两道光
华放出,任那些埋伏岛上的精怪望影而逃。随着雾散烟消,一时俱尽,重返清明。
所过之处,精怪依然兴风作浪,却只敢在海底腾嚣。阴魔便不在就近登岸,环山
而驶,先往无终岭绕去。

  那无终岭乃大荒山阴最高寒的所在,穷阴凝闭,上有万年不消的积雪坚冰,
云迷雾涌,亘古不开。适自数千里外所见於天边浓云密雾中,便是此岭。枯竹老
怪住在半岭山坳之中,这等荒寒阴森之地,心性多半乖僻,双方素无渊源,其不
通人情之处,可想而知。

  人类行为,不同物理。物质各有其特性,同质分子都差距极小;同样的反应
可在控制下的环境,重覆演历。但人类行为就极其千变万化,随一念之异,其反
应可以是南北殊途,两个极端。在同一时空,同一环境,同处一针之地,观点角
度不同,都会有不同反应,何况无相同环境可模拟。调查询问也不会有真心答覆,
不是为六识所染的舆论趋势认识下,言不由衷;就是本身也未涉及问卷的情况里,
未必会认识自己,只能胡说八道。所以一切都是靠估。亦无所谓估得中或不中,
因为无可能重头再试。选择这条路不如理想的话,会因资料不足而错,但其他路
就能肯定资料齐全吗?可能更伤亡惨重。

  当然这次灵峤女仙估中了,安排了适当的环境,合乎<敌之敌,我之友>的
定律,套枯竹老怪上勾。不过要给老怪知道是个圈套,阴魔侥幸不死,也都要脱
层皮呢!

  那岭又高又大,岔道甚多,歧路纵横,上下密布,到处都是危崖幽谷。外观
全差不多,内里却是移步换形,形态奇诡,险峻幽深,穷极变化,无一雷同。使
人置身其间,神眩目迷,无所适从。尤其老怪所居,更是曲折隐秘,多细心的人
也难找到。只是阴魔以先天真气,暗锁目的地,有气机指引,又那能迷途。到老
怪禁区的入口处,地图的指示到此就模糊不清,因为再有寸进,枯竹老怪则知是
熟人指引,引出老怪的怀疑。这时是等老怪自动献身,阴魔却看着岭上径路回环,
暗忖:“这洪荒以来,亘古未辟的东荒岭,怎会有这些天然山径?”

  这一念分心,觉得奇怪,正待上去一览,却坚了枯竹老怪的自信,开声呼唤
道:“小兄弟,岭上乃东天青帝之巨木宫阙,那宫主危如河豚,冒犯不得。幸我
刚睡醒回来,怜你这好资质,故以好意相告。你虽不至於到顶上去,照你这样走
法,难保不误越灵境禁地。就是你能够脱身,何苦怄这闲气呢?此外全岭只我一
人,自来无人寻我,我也不肯见人。境物又极荒寒,如是无心经此,年轻人一时
好奇,意欲登临,或是误信人言,间关来此,有所希图,这两样,全办不到。最
好听我的话,回去吧。”

  阴魔闻声立即停步,侧耳恭听。听那语声柔嫩,说得又慢,宛如两三岁婴儿。
乍听甚近,细一听,竟听不出相隔多远,语气却极老到。知道此山只枯竹老怪一
人在此隐居,那宫阙宫主必是灵峤女仙驻地,不愧河豚之称。阴魔听完才躬身答
道:“赐教的可是枯竹老仙麽?”

  那婴儿口音好似奇怪,微“咦”了一声,问道:“你是何人,难道是来寻我
的麽?”

  阴魔暗忖:“大荒二怪最善前知,三万里内事,略运玄机,了如指掌。自己
连越卢妪所设关口,连与水怪争斗,怎会不知来意?当是明知故问。”

  确是明知故问,套人内心意识,是人在江湖,面对人心险诈的世界,不可或
缺。阴魔前身饱惊忧患,当知赤诚相见,才能共处。若贪图方便,以机诈混蒙过
关,也必凶终隙末,遗祸终身。所以徐公三十六计的最高一计,还是走为上计,
否则必图穷匕现。

  阴魔直说来意。老怪笑道:“见小兄弟年纪这麽轻,早疑心是来寻我的了。

  我因生性疏懒,隐此千馀年,每一入定,至少便是二十四年。最多时,还有
把两三次并在一起,借着入定,到人间走上一遭的。遇到这等入定时,便和死了
一般,什麽也不知道。我身外有三十六根神竹禁制,与法体休戚存亡,息息相关,
外设天玑迷阵,另外又设有颠倒迷踪之法,外人休想看破,万难侵入。因我以前
性情好胜,因防护法身念切,行法太狠,步步设伏,阵法又阴险,只要误入阵地,
立蹈危机,就当时不死,也被困在阵内,非我功成归来,不能脱身。

  “我隐此以前,曾发宏愿,欲以旁门成道,为後人倡,许下极大善功。在我
宏愿未完以前,本身决不出谷一步。而外人只当我隐居在此,为人乖僻。实则我
内外功行并重,修持至苦。每隔些年,便以元神转世,去往人间修积。与山阳卢
家老魅行事大不相同。听你一说,又再占算,方始得知来意。幸你先来寻我,如
若先寻卢家老魅,便不免徒劳了。

  “你觉这山阴霾密布,景物如此阴森,而山上下偏又有那麽多人行途径,奇
怪吗?此山古昔本是仙灵窟宅,自从青帝来此立宫,除岭头原有冰雪外,常年阴
霾笼罩全山。那些在此修炼散仙,有的避向别处,有的数尽转劫。剩我一人,在
这青灵谷内自为天地。你一入谷中,便另是一般光景。

  “似你这样慧眼美质,本就喜爱,乐予相助,自然愿与你相见。不过我有两
节须先言明:一是从前向来访之友,曾有约言:任是谁来,须凭他法力通行迷阵。
卢家老魅诸事与我相反,独此略同,但我不似老魅无耻。她那南星原,人一走进,
她怕人家知道破法,扫了她的面皮,百计为难。我这里,你只管放心走入,我决
不例外作难。二是我此时见你心喜,颇多闲谈,见面时便成哑人。此来之事,我
必照办,但有少碍,谷内不便谈,谷外不宜谈。你取到後,途中尤须慎秘。

  如有别的话问,最好此时先向我说,见了面我却无什话了。“

  阴魔听老怪说个不休,当然知道是与卢妪势不两立,知自己身怀禹鼎,正是
南星原精怪的克星,那能不百般讨好,拉拢峨眉。心想:“除借巽灵珠外,别无
他事求教。来意已知,谷外又不宜说,还有何话可问?”

  忙躬身答道:“弟子领命,就请指点途径赐见吧。”

  老怪笑道:“毕竟少年人性子急,你想不起问什话了?”

  阴魔的先天真气善测人心,老怪虽是千年道行,但语言已溢出口外,既知是
来借巽灵珠,少不免要访卢妪,问入南星原方法。只不过不问犹可,问来的方法
必是更大的乱子,冤缠仇结。不依方法而行,那就成则招妒,不成则咎由自取,
莫如不问。

  老怪停了停,忽又笑道:“你想不起,由我发动,也不怕她,焉知她不和我
同一心思呢?你由右侧一片黑石山後,侧身而进,夹壁阴暗污秽,可用遁光飞进,
无庸太谦。曲径如螺,往复回环,虽非阵地,也易迷途。你只记住:先见岔道,
连往左转三次,再往右连转四次。此是入谷前段,约有一百馀里。过此以後,入
了中段,约三百里途径,改为西进向左,一退向右,再连往左转五次,退回中间
一条歧路,重往右转六次。左右递转之间,歧路最多。尚须记准左双右单之数。
此是天生阵图,谷中上设天罗,你冲不过。任你飞行绝迹,飞遍全径,也不易走
上正路,费时就多了。走完中段,现出三百六十五座石峰,疏密相间,暗合周天,
我那迷阵便设此地。我看你年纪虽轻,颇具功力,必知阴阳消长之机,便能走入
神竹林中相见了。”

  五六百里之遥而有如对面晤谈,似觉惊人,但以旁门的元神寄物法术,鸠盘
婆的万里传音也不过如此。阴魔不伪不诈,也无需锋芒太露,只答道:“弟子紧
记。”

  老怪也笑道:“我在六百六十里外和你对谈,此乃旁门下乘法术,何足为奇?
见我时,我身後之物你先收起来,再走向前,行至两半山交界处再行取视。令师
所索之物,过海再看。不可忘了。”

  阴魔应声遵命,随照所说前行。走进夹壁一看,不特阴湿污秽,霉气触鼻,
路更高高下下,险峻异常。无相心法,无我无物,十多里路程,无尘无识。进入
一条螺旋形的曲径,路略宽些,但是两边危崖交错,中通一线,其黑如夜,不见
天光。路更崎岖,石刃森列,高低错落,险滑诡异,如登刀山剑树。那转角之处
尤险,宛如蛇行之径,越往前越难走。阴魔法身虚拟,点尘不惊,不欲穿山透石,
毕露锋芒,略为提气,已飘过万丛山岭。孤零零似一座叁天危壁的石碑之後,便
是一片平阳。所谓三百六十五峰,现在眼前共只不过大小七座,四外山岭杂沓,
俱都不像。

  阴魔知道老怪决非妄语,缓缓向前飞去,越峰而过。天玑迷阵,迷不到心眼
雪亮的阴魔。血影神光扫描处,路路皆通,却故作闭目守向而行。数十玲珑雄奇
的大小峰峦,波浪一般向後面倒去。暗中计数,果有二三百座之多。等数满三百
以外,面前倏地一亮,竟是清光大来,顿换了一个世界,一扫沿途阴霆昏沉之气。

  只见两旁双峰对峙如门,身已入了一片极平坦的幽谷之中,谷势越往前越开
展。两边山崖苍布满,间以繁花,灿如云锦;乔松何止万株,轮盘曲,上下飞舞
;女萝丝兰,袅袅下垂,清馨四溢。加以左有平湖,清波浩浩,湖边桃、李、梅、
桂各种四时花树,疏密相间,连萼同开;右有百十万竿朱竹,大都径尺以上,干
霄蔽日,宛如千顷红云,鲜艳夺目。当中一条广径,环湖而西,路旁瑶草如茵,
琪花盛开,五色目迷,与凝碧仙府的天孙坪彷佛相似。

  西行十馀里,背湖右趋,一条丈许来宽,五色云石铺就的石径,长约里许。

  两旁尽是合抱不交的梅花老树,株株荫披亩许,干古枝繁,姿态灵奇,繁花
千万,满缀枝头,冷艳幽香,沁人心脾,觉比凝碧冷香拗尤有过之。尽头是一座
石山,高仅七八丈,宽亦如之。石色如玉,不着点苔,孔窍玲珑,不下千百,清
奇灵秀,无与伦比。

  石後只有亩许大小一片石地。左有一石坡,清泉淙淙,顺坡而下,流入坡下
小溪之中,再往山前梅林之中泻去。右边乃是梅林尽头,约有六七株形态古拙的
老梅,花大如杯,俱是未经见的异种,疏落落,开在枝之上,不似山前花开繁盛。
正面是座削壁,也是光滑莹洁,可以鉴人,除近顶石隙中倒挂着十几丛幽兰外,
不生一草木。崖下却有数十根竹树,沿途所见都是朱竹,此却翠色。白石清泉,
绿竹梅花,危壁如玉,幽兰吐芳,端的仙境清绝,点尘不到。

  阴魔试探着往里走进,在第三排竹树当中,有一株极大的竹桩。那根枯竹,
只比人高出两头,皮色深黄,十分光润,腰围竟比人还要粗。阴魔神光扫瞄,探
出神竹设有禁制,人在其内,外观不见。

  阴魔身才入林,那枯竹便无声自裂,作两个半片向两旁隐去,现出地上一个
鲜竹叶编就的蒲团,上坐一个身材矮小,形若枯骨,又瘦又乾的老怪。头梳道髻,
大若酒杯,横插一根玉簪,精光四射。双手交胸环抱。十指爪甲,色光如玉,由
前胸起,两旁交叉,环绕全身,各有数匝,纵横交错少说长亦过丈。眉长也有尺
许,分披两肩,却不甚密。见了阴魔,只把眼皮微抬,瞳子略动,开合之间,精
光射出数尺。这精光闪入阴魔的先天真气里,却表达出热切的心识,与谷口外的
音大相径庭。

  人体构建在基因的合成,思维、声音、体态、样貌无不互相关连。正如血型
一样,非其同形必受排斥,所已世无不同组合的子女。老怪体内的元神肯定不是
谷外的语音,那语音却与眼前的躯壳吻合,所以元神定是外来。先天真气过滤精
光的心识,赫然竟是重复着“白谷逸”三个字音。阴魔印证眼前的元神与白谷逸
的躯壳竟是同一基因,其中定有诡秘。

  阴魔随即端肃下拜,借呈上书信,以先天真气探索那元神心识,竟是极其强
烈的电光火石一片段,就是当年烂桃山的一幕。千年毒瘴冲霄而起,通体满是画
满符篆的竹叶片,寒光若电,晶芒四射,立成了一个碧色光幢,这元神却囚在一
幢六角形的青荧荧怪火中。片段虽是刹那,已足够了解当年的事态。真正的白谷
逸把竹叶神符当作护身符,导致本身元神给青灵怪火栓入老怪躯壳内。白谷逸躯
壳内应是枯竹老怪的元神,所以修为突然深厚,由同行并肩也护不了妻子,竟突
然晋升入宇内三仙。无奈白谷逸的达摩一派心法,元神法体一致,令高大英伟的
躯体被枯竹老怪的乾瘦元神融合了去,变成又老又丑。老怪的神游不是转生,却
是凭竹叶之秘,乘人之危难夺取根基深厚者的庐舍。

  那元神也似觉到阴魔的领悟,似有喜容,却再没有更深接触,书信便自化去
不见。阴魔拜罢,随去身後一看,就在老怪脑後,有两大片竹叶凌空而浮,上有
“半岭开视”四字。叶上有一个五色花须织成的锦囊,光华隐泛,料是所要借的
巽灵珠就在囊中,拱手请下,藏入法宝囊内。

  刚退出林,便见烟光乱闪,耀眼生辉。回顾身後,神竹已全隐去。化成一片
飞瀑,与溪相接,清籁汤汤,越显幽致。水光如镜,似有形影照出,晃眼越显越
真,前半竟是来时途径,跟着现出中段曲径,中间现一横岭。又是许多大小山峦,
到处异兽珍禽,长都数十丈,九头八翼,人首蛇身,各种各样,多於《山海经》
所载,异态殊形,飞走游行,往来不绝。最终现到一山谷,外有石碑古篆“南星
原”三字,一闪即没,只剩下匹练凌空,珠帘倒挂,知是指点路径。

  依形影出阵,却是天玑迷阵的另一边,前行便是由山阴到山阳的直通捷径。

  大荒山为东方天柱的主峰,地域广大,方圆三万馀里。无终岭和南星原两地
却是相隔最近。但即无须绕越,也有四千馀里之遥,沿途的殊形异兽是南星原的
守卫。老怪居心叵测。卢妪要是开放禁区,变成示弱受侵,为老怪窥得防卫机密
去;不开放,则殊形异兽必死亡殆尽。

  依指点的路径,近无终岭一带,山高谷深,尽是螺旋曲径,上有枯竹老怪所
设天罗,不能冲空飞越。三四百里的途程,歧路尤多,往复回环,竟要加出好几
倍,真比天玑迷阵的另一边的途程,迂回曲折得多。须把这一带禁地走完,始能
升空直飞。不过经先天真气锁定终点为基石,随气机指引,稍事攀越一些较矮崖
峰,就迅速越过天罗禁区,谨照适见瀑布上面途径由空中飞行。

  遁光随着山势上升,见沿途光景越发惨淡,草木生物早已绝迹,地上不见一
点石土,到处都是万千年前凝积的玄冰陈雪,气候奇寒,微风不扬。由寒氛冷雾
中急穿而过,发出飕飕尖声。仰望山谷,雄奇伟大庄严,静荡荡地矗立在高空之
中。回视来路,冻雪沉昏,冷雾弭漫,只身後云烟波卷中,露出丈许大小一条缝
隙,是遁光冲过之处。晃眼便已飞近山脊之上,那极高峻的横岭,大荒山两半的
交界处。

  山阴这一面冰雪纵横,暗雾昏茫;越过山脊,就是山阳的南星原;而依山脊
攀登岭上就是灵峤淫仙的巨木宫阙。来时柬帖未有招唤上宫阙,阴魔当然依本子
办事,随探手入法宝囊内,将那两片竹叶取出,分展开来一看。上有不少字迹,
写的是入南星原盗宝之法,极其恶毒。

  枯竹老怪在竹叶上说:卢妪近来也时往人间行道,只是以元神幻化,入世济
人。自持法宝神奇,又有两种灵丹,彷佛对末劫将临,有恃无恐,行事极为任性,
更与老怪夙仇不解。此次阴魔独自先见老怪,彼必不快,向其借宝,难免推拒,
加以天生刚愎之性,宁折不弯,到时必以迷阵作难题。她那迷阵,从未有人破过,
如被破去,必以为生平之耻,另以法力为敌。阴魔破阵入见之时,如见她面上皱
纹忽隐,便是忿急,百无顾忌,不可与敌,速用灵符护身,由她头上急冲过去。
卢妪身後悬有一个法台,上有她近年防御末劫,做替身的法物,及所借之宝。她
必以全力回救法物,顾不得困人。阴魔乘此时机,取了宝物,速往东南方遁走,
离却南星原,再转入回路。骤出不意,必可脱身。万一再被追来,不必回斗,只
把太乙神雷往後打去,一面加急飞行,便无事了。

  刚刚看完,青光一闪,竹叶忽然化去。阴魔无相无我,岂会因任务的压力而
妄顾後果。若是如此结仇逃走,可不是借宝所为了,又何必去呢?真当阴魔是呆
头鹅不成!看来老怪又看中了阴魔的火凤凰元胎,重演当年烂桃山事变,更借故
挑衅,拖峨眉落水,与卢妪为敌。阴魔自持无相无我,元神就是先天真气无相法
身,岂是老怪的灵符拘押得住。任卢妪百无顾忌,又看她其奈我何,况且有灵峤
淫仙代劳,老怪的安排怕要落空。五条欲海大白鲨只匆匆一,还未得她们彻头彻
尾呢。

  主意打定,阴魔晃眼越过岭脊,眼前一亮,便入了光明世界。山阳景物,比
起山阴,简直大不相同。只见远峰凝翠,近岭摇青,到处嘉木成林,碧草如茵,
繁花似锦。那些林木多是七八抱以上,花开十丈,叶大如船。遥望数千里外那南
星原也在一个山谷以内。谷口一片危崖当中,现一圆月形的大洞,高大几及十丈。
壁上满是千年老,苔藓肥润,厚达三尺,一片浓绿,更无杂色。那迷阵却看不出
一点形迹,天气又很清明,决不似伏有杀机。

  忽见谷中奇光明灭,烟岚杂沓,雷霆大震。约有半盏茶时,忽如破锣的老妇
口音说道:“你奉命借宝,却过门不入,迹近轻侮,本来应稍惩戒,幸我适以慧
光查照,得知借宝因由。那驼子也与我有一面之缘,他那好友赤杖仙童更是我的
至交。我总神游未在,你恐误事,情有可原。虽不再与你为难,但你自老怪物那
里走来,我终不愿见你。所借之宝自有神阙弟子送去,不劳挂怀。”

  阴魔闻音辨识,知老怪灵符在胸前,神光外映,卢妪若任由入谷,又下不得
重手,定被看出了埋伏布置去。阴魔只要能把法宝借到,交灵峤淫仙,不也一样
归入自己手中,随口恭答道:“弟子愚昧无知,遂致失礼。多蒙仙婆大度包容,
谨当遵命。”

  话刚脱口,忽听厉声喝道:“谁不知我刚愎量小,你却说大度包容,讥嘲我
吗?”

  真可有自知之明,过份恭维真是如同嘲讽。阴魔忙道:“弟子怎敢放肆?仙
婆鉴宥。”

  随听老妇狞笑一声:“我昔年宁失天仙位业,致令千年以来多生烦恼,便为
本性难移,不肯改却。”

  语音才落,即遥闻破空之声,挟着五道金光,电驰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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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十七节神阙淫鲨

  五道金光,突见散化如晕,晕光中扑下身来,就是灵峤宫的管青衣、陈文玑、
赵蕙及两个同样美艳的少女。形影现处,管青衣先到,急不及待,把香喷喷热烘
烘的娇躯挤入阴魔怀内,似能透出火般地紧贴,捧紧阴魔头首,把丰厚红润娇软
的樱唇凑压过来,先来一个热辣辣的湿吻。娇舌伸了过来,冰芳清凉,香唾馥沃
浓麝,入喉透心,燃放满腔热血,若火山熔岩冲激会阴。

  陈文玑飞输了一步,也不甘心,从阴魔背後揽着,把一双玉手伸下阴魔腿根,
抽出那无坚不摧的茎,狼狼的搓揉抹捋,把会阴的熔岩引爆,汹涌灌注,充撑得
金钢魔粗长狰狞,炽热坚硬火烫,把管青衣悬空撬升,伸透出管青衣娇臀胯外。
龟头热气蒸腾,连周边的水气都一鼓全收,蒸成了薄雾。

  赵蕙较为矜持,与旁立的同来二女仙,看着似香覃的突出龟头前部有若船头
昂起上翘,目睹这种罕有类型,名器中的名器,齐现面红耳赤,欲火腾飚,眉目
含春,桃花妖艳。更被龟头热浪幅射入,膣壁翻腾酸痹,不禁玉腿交剪,自我磨
挪。浑身散发热情烧火的魅力,更充满了野性的诱惑!这娘们果然是个骚婊子,
一碰到男人就大发特发其骚。

  管青衣被茎贴压户,从腿根撬起,炙得气竭筋疲,瘫伏在阴魔肩上。赵蕙才
介绍同来另二女。一名宫琳是甘碧梧弟子,一名花绿绮,乃三师伯兜元仙史邢曼
门下,俱是娇艳如花,一样的玲珑浮凸,腰肢纤幼、婀娜多姿,曼妙惹火,硕大
的乳球、阴阜胀撑衣裙。

  赵蕙道:“卢妪的吸星神簪替你代劳,借来了,你何以谢我们。”

  阴魔傲笑道:“弟子无德无能,只有一枝之长,仙子不嫌狰狞,在下定当尽
所能。”

  赵蕙又喜又恨,气结道:“既知狰狞,你就不会温柔些吗!就是太尽所能,
颇令人有爱又恨,在在要人求饶,也不敛慢。”

  你口水多多,陈文玑已情怀荡漾,深藏的如焚欲火,如渴骥奔泉,无论身心
都完全开放在欲焰的支配之下,表现极其淫荡疯狂,就此露天幕地,推开筋酥脉
软的管青衣,按下阴魔,先打了一个幕天席地的赤裸野战。

  五女仙颇知不能给阴魔主宰抽插,那会撞得她们回不到气,被个别击溃,早
有默契,以车轮战,行凤在上的交沟体位,主宰摇套旋磨,控制抽插的节奏和深
度,由另四仙紧持阴魔四肢,莫使作怪。

  陈文玑行的是空翻蝶姿势,扶阴魔仰卧,展其两足,正面跨坐上阴魔严人英
腰上,狼忙的挫身套进巨入牝穴中,感觉到更深的插入花芯,紧凑迫贴壁,把她
的空虚填满,无有一点点间隙。女上位是能直接刺激到阴蒂,强劲的刺激满足得
陈文玑一阵眩晕,把娇臀向着巨紧紧地逼过去,前後晃动,挤压着,贴着那充满
了穴的巨,紧紧的绕圈绞缠。

  巨筋突兀,在那不断收缩的膣糜肌上轻轻磨动,磨得陈文玑性兴奋高涨,血
压上升,刺激血液流往阴道壁,海绵体和血管组织充血,压抑着并排的静脉,使
血液回流受阻。透过静脉澎胀,大阴唇、小阴唇充满血液而肿胀增厚,阴蒂也膨
胀变大。越是隆起,越是强硬,对压力越时敏感,女性到此才能说是引起性趣。
血压激烈起来,感到牝穴温暖,引起子宫有节奏性的收缩。

  阴魔感觉到巨被软柔但却又有绝妙的力劲包裹,虽然动作受到了绝对的限制,
纯粹由陈文玑操控,但从欲海征伐出来的心识,知道做一个绝对受控的小男人,
并不可能蠃取芳心,更只会受到歧视,一切无有是处。灵峤淫娃是给阴魔在峨眉
的速战速决插得魂飞魄散,才矫枉过正。

  雌性的先天质素还是需要被雄性征压才能享受到震撼的性趣。只是因道德枷
锁,女性羞於启齿,以至难以尽如她意,化作出墙红杏,饲养小白面以舒畅其不
足,却得不到震撼的高潮,少不免对小男人鄙视,形成小男人的低劣地位。

  阴魔可不是被紧持了四肢就束缚得成。要反攻,当然得有雄强的腰力,挺得
起身上的娇娃。迎逆着陈文玑的款摆套捋,挺起硕大龟头深深在她穴花芯上顶撞。
陈文玑不由自主的浑身昂屹,强劲的刺激冲擦到灵台上去。这些反应是壁充血过
度的急放,做成的不由自主反应,被标签为淫荡,所以妇女视为羞赧。

  陈文玑感到深处的悸动和震颤,那娇俏的脸庞上满带着激情痴迷陶醉,不住
地喘气。阴魔每一下挺顶,都直贯花芯,让敏感娇弱的花蕊承受着快乐的重击,
花芯一张一弛,一次比一次更加猛烈的冲击着的陈文玑心房。一股暖烘烘又带酥
麻的感觉从陈文玑穴直窜而上。舒爽得每个细胞怦然活跃,一股热气随意游走四
肢百骸,慢慢地汇聚。一阵阵酥麻的快感,蚀骨销魂,酸痒赞心,慵倦得骨软精
疲,有若快要溶化,嘤咛呓喔的娇喘呻吟。

  阴魔把先天真气从龟头马眼导入陈文玑玄关,毫无阻滞地直贯子宫深处,深
深地占据了陈文玑情欲的要害,顺七大春情穴游走跳荡,逗得陈文玑浑身滚热抖
震。达到了性高潮,乳房明显增大和出现红晕,垂下的奶子急遽晃动,稍经动作
便狂放的摇摇曳起来。吃吃的娇笑着,笑得胴体抖动。晃动出雪白乳浪,淫荡的
摇晃,乳蒂猩红闪亮,划拨着流窜的虹彩。

  典型的高潮是子宫膣肌的不断进行收缩,阴道附近的肌肉也节律性痉挛,带
动着穴膣肉绞磨茎,绞得龟头酸痹,同进高潮。阴魔魔强劲,追求更劲压的澌磨,
把淫侣催入难以承受的欲仙欲死境界。陈文玑臀瓣不知不觉中渐渐地松弛,一阵
阵黏腻而灼热的淫水阴精水滑漉漉的倒灌出来。

  陈文玑的阴精被阴魔一吸一啜,爽得整个人都在飘飘然下,说不尽的舒泰,
动也动不得。被赵蕙掺扶下来,由宫琳轮替上去。

  宫琳行凤在上後背式之背飞凫体位,背面跨骑阴魔腹上,抱巨纳入牝穴後,
双手按在阴魔膝盖上,形成一个杠杆作用,使臀部的上下捣动更为有力。阴茎从
这个不寻常的角度进入,保留着兽畜类从後挺进的变化,重点是研磨那近会阴的
阴唇末端。因阴唇末端的按压下巨入契角度,道前壁的敏感点遂成撞击的重点,
兴奋勃大而隆起。穴深处的花心口更像小嘴一样凑着马眼吮吸,发出或急或缓的
吸力。

  雪白的肥臀更加高高翘起,高大肥嫩,上下颠簸,泛起一圈圈外扩的臀浪,
陪衬着丰满的香躯,乳房和屁股都是鼓鼓的。腰是腰,奶是奶,屁股是屁股,动
起来更加充满诱惑力。丰满的玉臀,急摆急舞,旋磨转摆,贪婪地追逐阳具怂哪
所带来的快感。只见嫩肉鲜红波浪起伏,正在一缩一涨地鼓动着,阴道又满又胀,
随着旋转筛动的刺激下,居然撑不了两三下就泄了,浑身酥软的倒在阴魔严人英
的身上。小嘴发出不知是哭泣还是喘气的声音,媚眼半闭,如痴如醉地张着樱桃
小嘴猛吸着气,全身的香汗淋漓像刚从水里捞起一样,璎唇娇喘吁吁如兰,不断
“啊啊”地泄出轻声哼叫。

  魔猛地一颤,竟又粗壮了许多。这霎那之间,小穴里彷佛原有的电流又加了
压,更猛然一伸,刺出一种强大的电波,像无数只钢针射向她全身的每一根神经,
产生一种高度兴奋的魔力,刺激着她整个的身心。那闪电般的强烈刺激,在美艳
淫女的胸膛里不断地轰呜,炸响。又痛、又胀、又酥、又麻、又酸、又痒。

  真是五味杂呈!

  “啊┅┅心肝宝贝┅┅你真厉害┅┅得姐姐┅┅都快要┅┅崩溃了┅┅浪水
都快要┅┅要流乾了┅┅你真是要我┅┅我的命啦┅┅小冤家┅┅噢!呀┅┅呀
┅┅我又┅┅丢了┅┅”

  从子宫深处迸发出来的玉女阴精,由龟头马眼吸尽无遗,宫琳泄得酸麻无力,
由管青衣替代。

  管青衣早些时以热吻挑情,却被阴魔反刍,引爆欲火焚心,又痒又怯的兢兢
业业把魔吞咽,已全身发软无力,赤裸酥绵的软滑香躯俯倾贴紧着阴魔,无法自
己。再被阴魔聚气急撑魔,粗壮火热的猛力的直贯花心,强烈而又突如其来,促
使她全身直挺起来,胸前一双修长玉乳急促弹跳,上下起伏,抖出一波接着一波
的诱人乳浪。乌润汗湿的秀发披下来,黑白相映,培添目眩神迷。

  肉在穴内弹跳,搔刮出阵阵酸麻、膨涨。管青衣不堪刺激般的跟着急速地跳
动,整个娇躯到处都变得软疲晃曳,周身似火的不停抖颤,酥麻痹痒,下意识的
四肢爪实阴魔。只能昂起似桃花的面庞,娇俏的脸庞上现出极度欢愉的神韵,瞪
着水汪汪的媚眼,一面的痴迷陶醉,咿呀咿呀的喘息吐气,发出酸软无力的呻吟。
玉掌轻撑胸前,想要套动却又无力,娇媚得令人怜惜。

  越坚强,越辟张,是一阴一阳,相须而行。骨盆的抽做成不随意的溢血暖流
从骨盆扩散到身体的其他部位,因收缩和颤抖而全身的血液都快要冲到脑际上去,
爽的眼冒金星,口中「哎呀~~哎呀~~」的娇声呼噜,享受着极大的感官刺激,
达到性高潮顶峰。快感的感受好比分娩时轻度的阵痛,管青衣不禁激烈呼号:
“哎┅┅呀┅┅亲爱的┅┅花芯麻┅┅麻了┅┅要┅┅泄了┅┅要┅┅呀┅┅我
要泄了┅┅”

  爽得如一滩湿泥,泄出一股股的热精,应声而出,滋补了阴魔的胚胎。

  花绿绮真有闻名不足以比见面之感,心存怯懦,采凤在上之合腿势,把阴魔
严人英双腿分开。正面跨坐,怯生生的扶持魔,缓缓契入娇。此际初逢盖世霸,
也真被撑得膣痹麻。入进後,才慢慢躺下,合拢一双玉腿。因为双腿合拢,肉洞
猛然收紧起来,穴内膣肉将玉茎紧紧含住,紧窄厉害。龟头感受到更多压力,带
给双方更刺激的快感。这种强烈感觉通常令男子很快达到高潮。

  阴魔无相无我,快感泛若流水,享受过就调元复气。花绿绮可就为快感泛淹,
的互压使爽痒的感觉扩散全身,乌润汗湿的秀发披了下来,摩挲娇弱地颤着。腰
肢急摆,阴户猛抬,夹捋不已。一双抖颠的豪乳,荡磨着雄健胸膛,压力使乳乳
头搏动起来,并像火一样燃烧着,蒸蕴出几多浓郁的乳香。

  清雅美丽的绝色少女桃腮晕红,发放出迷人娇态,骚媚浪荡,微张着那鲜红
娇艳的红唇,发放着勾心夺魂的媚态,微翘的樱桃小嘴吐出沉重的呼吸中带着轻
柔的噫嘤慵喘,听来更是刺激得若一团无形烈火。牝穴中气热如,温热滑腻的淫
水溢涛灾涌,在龟头上舔舐。那酥痒难当的快感令她陶醉,销魂,浑身酥软,香
汗淋。不断地发出了哼哼唉唉的浪叫,似是幽怨,又若难过的细细娇喘,媚眼如
丝的娇媚嗲态,真令人如痴如醉,意气勇猛。

  情益悦,魔伸缩摇转甚急,穿梭着一张一缩的咬合。花绿绮感到快要爆炸,
足舒目暝,齿闭紧,鼻息微缓,神思昏迷,娇息吁喘,颤声不绝。,低沈的「咿
咿唔唔」淫叫,含糊不清,越来越浪兴摇荡,不住泛出欲仙欲死、动人心魄的光
辉。

  气喘声颤等状是女人自泄阴精之验,只有道行精湛,能对景忘情,在欲而心
无欲,乃能得之。阴魔严人英先天真气透澈花芯玄关,阴精一泄如注。

  花绿绮既泄,阴魔即上吸鼻气,下吸滑津。盖鼻为天门居上元,下元为命门,
在阴宫,其关常闭而不开,内育玄药名黑铅,又名月华,其津滑。凡媾会,女情
吒媚,面赤声颤,气乃泄,其关始开,津乃溢。阴魔一抽一吸,抽中有吸,上下
贯通相应,引阴精逆流而上,从尾闾搬运逆上督脉,串夹背,透昆仑,入泥丸,
流注於口,化为琼浆,随唇止息,舌搅华池,会混神水和合,咽下重楼,直至丹
田,方得精气周流,为有用之物。

  赵蕙冷眼旁观,知花绿绮泄精受吸,不敢面对阴魔,采凤在上之合腿势,作
後背式的首足互掉。那阴壁膣肉便向内吸合,紧紧地将魔含住,轻轻磨动。面对
式因耻骨互碰而难以紧贴;後背式则耻骨涉虚,更容巨深入。阴魔顶起大龟头深
深地在花芯上顶弄一下,火烫粗壮的压迫感从下腹直逼喉赵蕙屯头。粗大的龟头
撑满在湿润紧凑的洞不住地脉动鼓胀。魔更能伸缩弯摆,粗大龟头的角摩擦蜜洞
内壁的敏感嫩肉,加重璧花芯的刮磨,擦出触电的刺激,火撩般冲击赵蕙香躯,
通过骨盆蔓延至全身,全身陡然僵直屹挺,手指都颤抖起来,乳房、颈项、臀部、
背部都感到非常的紧蹦。

  性兴奋高涨,流窜全身,性感带部份变得非常敏感,血压上升而压抑静脉,
血液不回流,大小阴唇充满血液,隆起强硬,热烫地牢牢夹实绞缠着那撑满穴肉。
大脑中枢少了血液供应,达致轻度眩晕的高潮境界,有若飘入云霄的悬浮感觉。
一波波酸麻的感觉不断刺激着。特别娇弱、特别软媚的娇喘从喉间奔出,喘息声
时续时断,时快时慢,嘤咛呓喔摆殿臀扭动。

  高潮绝顶也来得迅速,周边肌肉收缩、阴道和子宫发生痉挛,出现不自主的
抽动,穴深处的花芯更凑紧马眼吮吸,发出或急或缓的吸力,更揩磨出逐渐增强
的激情波涛。璧痉挛令血液回流,重归大脑中枢,激荡成坠落或敞开的感觉。一
点一点地烧得赵蕙骨疲筋酥,全身麻软,粉臀不断痉挛颤抖。忍不住的淫叫声既
淫荡又羞涩,欲拒还迎,雪白的肥臀上下颠簸着,泛起一圈圈外扩的臀浪,已玄
关失控,阴精涓滴外流。巨的啜吸阴精更使赵蕙三尸元神爽得再没办法动弹。

  阴魔在五女仙娇躯牝穴上,轮番流撬,每个淫娃都是筋疲力竭,还贪婪不舍,
要同门扶离巨,才依依不舍的交换位置。到赵蕙也瘫痪无力,五女仙就只能黏糊
在阴魔身上,哼唧呻吟。

  阴魔只把赵蕙泄出的阴精采撷,可不敢伤及元阴,意图翻身向另四女采战,
却感应到一朵彩云从岭峰顶飚下。主持彩云的是一个像若六、七岁的小女孩,生
得娇小玲珑,粉弯玉股也是具体而微。阴魔的先天真气扫瞄出是天心环心法,知
是宫阙诸女仙久候不耐,驱动彩云前来招唤。

  彩云将六条肉虫一齐包没,沿岭脊卷上青帝宫阙。阴魔才知宫阙隐匿深藏,
祥云横亘闭锁,垣环宫殿,所以来时只见那些天然山径,高入云端,无从得见宫
庭。

  彩云裹了五小仙往後殿飘去,留下阴魔在内殿。殿内空旷温香,地上满铺毡
褥,团花簇锦,软若棉絮,柔韧处莫悉其厚,卧在其中若托在云海之上,却非浮
游。殿顶圆拱体环,外壁平分八瓣,全部以琉璃嵌,比铜镜更为明亮。因角度叁
差,有昂有俯,把殿内肉虫映入琉璃的不桐角度。

  甘碧梧、丁嫦早已在殿内守候,夥同三女仙,成五瓣梅花,把阴魔圈瓣中,
都是赤条条的搔首弄姿,互相挑逗,淫蘼霏霏,赤裸裸的表达内心、肉体对淫的
狂炽需求。三女仙俱是灵峤宫赤仗真人女弟子,姚瑟二师姊,兜元仙史邢曼三师
姊及罗茵六师妹。都是蓝田玉实培养出来的精品,曲线玲珑浮凸,一头金发,阴
毛却是乌黑丛厚,长挛茸耸。西牛贺洲的高头大马,更能夸耀那丰硕乳球。阴唇
阔大且厚,大小阴唇松弛泡肿,垂出阜外,记录下穴使用之频繁,荒淫无度,致
优生发达。无奈黑瘀碍眼,控诉着那些废软弱无力,压不成阴唇血液回流,积聚
得色斑沉淀。纵是淫门差劲,也无碍五女仙的殆人骄态,显出金、土、木、水、
火五行腰身的不同魅力,神韵各异,颇为惹火。

  魔不甘示弱,茎上血脉筋胳浮凸胀张,更显纠结狰狞,隐隐约约似是群龙围
拢龟头,若在张牙舞爪,择人而噬,挑逗得五女仙无一不腰酸痹,淫水翻潮。

  姚瑟以师姊专贵,先行主动凌坐阴魔身上,轻易把巨套入内。金形腰身圆韧
结实,显示个性坚韧强悍,乳房饱满怒耸,硕挺而不坠;属於性欲强烈,充满饥
渴的内心都在呐喊着:只要我喜欢,有什麽不可以?无需男人挑逗,甚至主动要
求、需索无度。这种女人禁不起一点刺激或野性的呼唤,轻触其乳头,就会马上
忘乎所以。

  因两个师妹败在阴魔下,姚瑟未敢托大轻敌,要以五行合混,合克阴魔的地
支真气。四师妹分坐阴魔双掌两膝,拼肩互靠为倚角,通五行身躯本气互调。

  惜未能五行合运,改不了道的体相,套之主自有其偏执,存交错之隙。

  夫女之胜男,犹水之灭火。水火不济,纵不灭也耀不出光的小男人,苟且偷
安;而火旺却水蒸,克若寇雠,必无两全。水火得济,则如釜鼎之能和五味,知
而行之,以成羹霍,必需有金媒之受克,克为财,足以载水。无奈外观辉煌,实
是两败转化。

  阴魔以使命之铜椰限期尚远,有的是时间,不以坚急攻,可慢火煎鱼,不作
攻克为尚,以生泄为本。生泄之道,崇尚和谐。如水之於木,慕木的高大威猛,
甘愿依附,奉献一切以助木之长成,是爱的牺牲,生之者也。而泄也者,是似水
的千依百顺,谄媚之以甜言蜜语,引动欲求的升华,诱导出舍弃一切,从讹诈得
来。虽不及两情相悦,也堪取乐子,享受当然舒适得多。

  上乘御女,工挹吮吸。阴魔瞑目闭口,但以鼻微微导引,行气相应,去故纳
新,凝定心志,元阳真气常住丹田,以养精神,曰锁闭玄关。经三百息,耳无所
闻,目无所见,心无所思,游心太清之上,委形何有之乡。摄住谷道,欲击不击,
待彼之劳,养我之逸,潜聚元神入龟头,默视来势,顺遇而变。

  姚瑟腰身金形坚实,藏阴精於肺,开窍於鼻。五女仙未能融运五行,藏套巨
之璧仍是金坚,阳气飘溢,性属申猴,猴性不安。阴魔真气化亥支猪性,容涨善
纳。申金生亥水,水柔无忤,巨经得起姚瑟像麻花糖似地发疯地扭动,钢强刮久
挫,搜括入骨。姚瑟得前所未有的心舒体畅,如温泉注入体内,涨化春溶。姚瑟
沉醉入温柔快感,元神松懈,无遮无拦。

  滴水蚀钢。阴魔先天真气乘隙入楔,回避姚瑟体内五行真气,穿越花芯,施
展催阳淫法,元阳如暴洪涌入姚瑟体内,与元阴溶和,诱动直入姚瑟三尸元神。

  一波又一波的快感带来一股又一股的酥麻酸痒滋味传遍全身,自然生热且急,
钢也自动摇。

  每一次直达花芯,真阳附拥,给姚瑟带来筋酥肉麻,骨骼疲软,咿呀咿呀的
喘气,哼哼叽叽地呻吟,无意识地发出陶醉的呼,彷佛要将淫欲彻底叫出樱唇:
“好棒!好棒!┅┅好孩子乖┅┅喔!宝贝,乖哦┅哦┅┅哦┅哦┅”

  这个怨妇长期处在性饥渴中,心中的欲火积压得太久了,好像火山暴发似的
骚浪起来。不住的酸麻,涨化,春溶,爽朗,声颤不止,娇喘嘘嘘。金质咽於气
喘,肺也,肺气至鼻中涕出。强敌自佚,阴魔动而不施,粗挺的魔在火烫的穴内
不断灌注元阳,姚瑟很快地就感到全身发软,玄关爆炸。二气交精,流液相通。

  阴魔散去了守元神通,龟头紧抵子宫,逆旋花芯,吸收着泄出来的阴精。索
精引气,自尾闾上流,直入泥丸,灌溉朱室。脑气下降肾宫,流入琼台,精气化
洽,是谓还精。摄纳之元阴,交融直窜全身经络。神明统归,不寒不热,不饥不
饱,还精补益,道生不息。

  姚瑟阴精漏泄无收,疲惫不堪,犹恋栈不舍。金之不克是患於水,邢曼以土
厚腰身入替。土厚撑而韧,身材浑润丰满、乳球累坠、肩圆臀耸,善承而索纳,
惯克亥水,土身藏阴精於脾,开窍於口,性属辰龙,龙性缠绵。膣有如旋梯,咂
压紧贴无隙,一圈圈的肉环锁紧夹闭,紧紧地收夹卷捆,铁箍般将茎紧夹,似乎
要把肉挤压成酱。松时吸得龟头散松气化,亥水困囚无遁。

  魔以剩馀水气为引,先天真气导元阳回归丹田,承所得於姚瑟的金质元阴,
转化酉支鸡性,排泥善啄。魔茎变得坚实,经得起邢曼挤压,似泄非泄。辰土生
酉金,金土同属四大之地,和混而不合质,外缘散化,混淆入土。邢曼土厚得金
气,有孕的徵兆,浮大地的光荣。如土性的有容仍大,实质优柔寡断,给坚强的
引导。金藏则土浮,渐渐啄入花芯,有胎动的快感,令邢曼身心舒畅,甘愿供育。

  酉支真气丝幼坚锐,啄穿土层,波及邢曼三尸元神,会合丝丝清凉的元阴,
擦得邢曼神智昏眩,不狩不拦,放入一股热气由小腹中升起,游走四肢百骸,慢
慢地汇聚,遍体酸痒酥麻,奇趣绵绵。邢曼感觉到一阵一阵的充实换来丝丝酥淋
的快感,激情升涌充斥淹没了灵智,引出深藏骨内的春情欲焰,享受那性的高潮,
意识开始模糊,任陶醉的情怀一直泛滥深到她的灵魂深处。

  脾气至也,阴精自漏,阴魔加以先天真气潜入搜刮,邢曼灵台也浮离太虚,
开窍於口,娇呼不断:“啊┅┅┅可爱的儿┅┅好心的乖乖┅┅┅宝宝┅┅┅我
的心肝┅┅┅你真是我的命┅嗯┅┅┅嗯┅┅┅舒服呵!┅┅┅好舒服┅┅唔┅
啊┅好爽┅嗯┅好爽┅又流出来了┅┅┅”

  邢曼在泄身後已经彻底地失去了自主的意识,如醉如痴,神魂荡漾,只能无
意识地呻吟浪叫,荡魄销魂,完全迷失了一切。螓首低俯嘤吟,频於失控,为金
气啄削。虚娇喘及含糊的叫声,随着喉间断断续续的轻喘款摆吐语呢喃,娇喘,
喘息着,轻微的呻吟,酸软无力的呻吟,全身已发软无力,整个人在瞬间好像连
骨头都化掉了,只剩下一团软泥。

  克金唯火,罗茵鸢肩宽平,斜削直束下窄腰,坳起高翘的耸臀,胸前峰乳峭
拨尖锐,有着火辣辣的性感,金钢也销熔。火色赤於南,藏阴精於心,开窍於耳,
阳气冲厉,性属午马,马性勇敏。

  罗茵移离邢曼,互调岗位,压坐上阴魔腿根,把巨套入娇嫩浅紧暖的窿,若
摇若捋,环口徘徊揩扫,自然的散发出一种蛊惑迷人的慵懒春情;乌云叠鬓,杏
脸桃腮,浅淡春山,微翘的红唇都含着一股媚态;赤裸的肉体洁白晕红,娇柔腰
柳摇曳着高耸的乳峰,起伏有致,散发着淫荡艳女的魅力,份外诱人。

  火之力在其尖,伸缩不定,幻变无方,花芯啜力特强,道内火热得有如熔炉
一般,就像一团热烫的火,缠了又吸。其用在转换气机,分化重组,输送真元以
交换生气。看似公平,和谐互调,实是强弱悬殊,效果有异。气之弱者,精英争
夺得送,被同化了以回转後,其影响力非轻。气强一方,非无所容的渣滓,谁肯
去那贫瘠不毛之境,回转後也是饱受歧视排斥,其容身之机,还是有用於威凌弱
侣。

  不过阴魔先天无相,不受制於後天层次。火泄生土,借邢曼辰土体气,熔酉
金为丑土,尚牛性不动之静。魔屹栓厚撑罗茵洞,据其火气之腹地,渐粗渐伸,
坚挺在罗茵那火烫的穴内抵住花芯嫩肉,连连地跳动,轻柔细致在内滑动,一寸
寸地抚爱那火锅膣壁。

  罗茵元阴火焰得土气而充实,主意多多,层出不穷,对上有容仍大,事事跟
随,整个人吸啜得飘飘然,说不尽的舒泰,不以克抗设防。阴魔输出的精英忠於
使命,乘虚蹈隙,若是一群特务,拢聚淤滞的气机为用。淤滞的气机本就受斥於
原体,一经策反,更是捣乱的先锋。

  渐渐积成土盈火泯,火灰滞延罗茵元气火眼,透穿花芯,涉及三尸元神。罗
茵恁地一股酥麻直透心扉,一波波酸麻的感觉不断刺激着,将她整个阴户撑得结
结实实,伸时顶球如散入云霄,缩时如开闸灌溉,顺经脉贯注全身每个穴窟,充
实得又胀又麻每一个细胞被欲火烧得酸麻酥痒。面颊赤滟,眉靥乍生,心气至也。
耳鸣心震,吃吃的娇笑,笑得胴体抖动,血液在体内循环奔腾,内心的热潮,像
泉水般膨拜着。积盈的热情就像充血般欲燃爆开来,阴精泄如流泉。

  阴魔真气摹拟先天,无边无际,只存而不撷。罗茵乐不思截,也嘤咛呓息转
急,也没有办法止得住体内的欲火。每一次的扭动,体内的欲火也在随着不断地
增加。压不住那从体内涌出、不断翻腾的欲焰火气。不断泄出娇腻淫荡的呻吟,
娇慵无力。姚瑟惧罗茵败道,命甘碧梧接替。

  甘碧梧曾受阴魔勇挫,寅虎虽猛而威已怯,木形腰身已直不起来,昂挺雅拨
的傲凌木性现出千层树皮,为退撤保元作准备。木居东其色青,藏阴精於肝,开
窍於目,未已肝气先至,眼光涎沥,斜视送情。

  木弱土刚,湿淋淋的阴道虽然不规则地收缩,全无空隙的挤压研,却磨动土
也濒折无功。阴魔还需引发甘碧梧气机,拨土纵火,转罗茵午火为巳火,与寅木
和谐。火热的巨不离不压,采补之深浅只在阴魔严人英方寸一念。魔弹跳无方,
元阳涌入龟头顶部,缓缓炸出巳蛇火,烤炙寅木春情,使甘碧梧心神温馨,念虑
安闲,灵魂彷佛软绵绵像踏在云雾中,飘摇外浮,涟漪春波的荡漾着心湖,遍体
舒泰。

  木助火盛,穴深处开始逐渐换为火热,那魔深深热化花芯,一股温热的洪流,
温柔地浸润着千层玉体,一直深到她的灵魂深处。木性傲,得千变万化的诱惑,
光怪陆离,辉煌出众,甘碧梧陶醉,销魂,浑身酥软,一股酥麻快感便往上窜升,
轻飘飘的浮游感和麻痹,令整个娇驱像充饱了气似的轻飘,两个乳峰在不知不觉
之中,好像要爆开似的涨着。

  甘碧梧受火蛇热气贯得欲火焚心,花芯开放,浑身酥酸,喉咙深处的闷绝叫
声也愈叫愈压抑不住,忍不住频频喘气。瞬间已完全崩溃,含糊不清的浪叫:
“小淫妇快融化了┅啊┅啊┅咯咯┅┅喔┅┅好舒服┅┅又痒又麻┅┅全身快散
了┅啊┅┅啊┅┅┅来了┅┅又来了┅┅啊┅┅喔┅┅好┅好美┅┅好美┅┅”

  木火相生,谐中见漏,只惜漏者爱其高潮舒适,任意挥霍无度。让灼热的火
焰在体内扩张,由点而面,子宫都被撑开的火辣冲击,青春的身体由花芯开始麻
痹,烧了又烧,烧得她浑身发热。那热焚焚的烈火快要把她烧焦了,筋脉皆酥,
瘫软如绵,灵魂彷佛出窍,到了九霄云,慵软软的再起不来。

  丁嫦知甘碧梧不堪重摘,自持修为深厚,子水虽曾受克於阴魔的辰支真气,
却因阴魔後天修为尚浅,却只阻而不填。替下甘碧梧,跨临阴魔严人英端。珠圆
玉润的腰身,得水之形,有水旺之实,自料得五行合运,娇淫水汪汪,容姚瑟的
金气、摄甘碧梧的木质,无惧阴魔之辰土真气,料也再阻拦不住。

  水凝於北而色黑,藏阴精於肾,开窍於二阴。阴魔不以巳火为抗,敛火化木,
借甘碧梧寅木为引,转为卯木,兔性飘忽而狡,善备三窟,水淹不沉。巨受淹而
不倒,植根深入水底,擎天巨贴抵花芯。水润木长,卯支真气顺根茎之延,契入
壁,根茎吮而不栓。

  丁嫦体味到花芯被撑满的充实感觉,不自主地夹紧那深深插入内的粗挺魔,
享受到子宫会叫的那种感觉,舒适疏爽的性趣入透中枢灵台。水性柔顺,爱高大
威猛,丁嫦身子轻飘飘地好像魂魄出窍,要飞起来,神思恍惚,连三尸元神也不
设防。

  木根渐渐穿透子宫,卯支真气化为一股暖烘烘又带酥麻的感觉从子宫窜上,
淹泛丁嫦元神,激起逐渐增强的高潮,电导般的窜流浑身细胞。魔从内生,五淫
鲨纵然真气合运五行,也鞭长莫及。

  丁嫦血液翻腾,周身发热,玉乳滞涨,感到全身各处有似麻似痒,连骨节也
酥酸得几乎快要松散开来。瑶体颠震,摆摇着娇柔赤裸的香躯,把膣最敏感的娇
嫩部位,凑合缠磨。乳香云涌,呼气如虹,叫声呓腻幽延,柔情似水,若断若续
的丝丝唇音牵缠万缕,低回荡魄,如泣如诉的娇吟床声,勾魂萦心。

  玉户开张,口鼻气冷,阴户琼液浸润,沥出粘滞,肾气至也。阴道膣壁起了
水纹般的蠕动,不断地抽搐,痉挛紧缩。阴精淫水沁出如泉,但卯支真气贯注下
的魔则坚硬撑满,水泄不通,阴精给吸嗦出体带给丁嫦酸麻虚空感觉,如饥如渴,
呢喃娇喘,呻吟也酸软无力。卯支真气如根茎楔入,真阳附拥,丁嫦无从阻拒,
也不愿阻拒,任阴精涨化春溶。

  五淫鲨虽然未被削骨搜髓,残劫本源,却也被淘空根基。那对外运用之元气,
及培元息养的阴精,虽不至赤地千里,也双双赤贫虚弱,形现於外,宇内仙界巡
逻主宰的威望日趋下滑。

  阴魔以一敌五,回轮五行,已奸淫多日,在五仙牝穴内,得氤氲化育之功,
五行肉身尚是胚胎,虽未成形,却也不再是先天法身的累赘。

  胎气已初步凝聚,神光探得铜椰岛毒火已出地面,七天期满,无法拖延,告
别淫鲨,法身转化神光。以光速闪到铜椰岛外围,聚合凡躯肉身,才转为清晰剑
光。看岛上金光灿烂,峨眉众仙大放金光,如筒柱天,围拢铜椰岛上空,直圈上
二天交界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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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十八节铜椰天劫

  话说阴魔严人英出使大荒去後,妙一真人吩咐众弟子在太元洞内照道书用法
习练,等红玉坊前钟声齐鸣,再行齐集前殿。

  三日後申初,猛听殿内传呼,两朵云幢正往上升,金蝉、石生飞身上去,将
钟、磐撞动。凡是奉命下山男女众弟子,俱齐集前殿平台之上,分班排列。

  妙一真人升座,说道:“大方真人已到铜椰岛三日,先颇获胜。天痴上人发
动先天元磁大阵,引使入网。大方真人刚强任气,明知敌人激将,阵法厉害,自
恃玄功变化,法力高强,炼就不坏之身,无所畏忌,故意叫明之後再去犯险。不
料还有木精桑姥姥暗中襄助天痴上人,利用本身乙木,混乱先天五行方位。大方
真人受其愚惑,稍一疏忽,误走死户。等到觉察,身已陷入地肺之中,为镇岛磁
峰镇压。当年遇难被困时,便是受人暗算,神山压顶,认作是生平奇耻大辱。天
痴上人此举,大犯其恶。大方真人心中怒极,拼着甘冒大罪,豁出酿成大祸,把
地下面地火勾动,并以法力会合,烧毁磁峰,同时攻穿地肺。天痴上人或自身得
脱,门下几辈弟子,连同铜椰岛仙山福地,必然同化劫灰。我们前往解围,去早
了,天痴上人还当我们与大方真人交厚,有意压他。必须让他觉出一点危险厉害,
再去方是时候。到後各按方位立定,不许另生枝节。事完,无须同归。各按道书、
柬帖所示日期、地点行事便了。”

  说罢,真人起身,众弟子仍是一律穿着开府时所赐仙衣,待铜椰岛事完,才
换便装,分赴各地积修外功。妙一真人夫妇和玄真子三人,率领长一辈众仙,连
同赤仗仙童、玉清大师、杨瑾、白谷逸、严师婆朱梅、叶缤等众仙宾,连同附骥
的陆蓉波一同去至殿外平台。众弟子仍然排列两旁,只金、石二人仍在云幢上等
候。妙一真人笑对众仙道:“各位道友遁光快慢不一,众弟子中无多人能够追上
我们。力求先声夺人,必须一同赶到。不如由大师兄和贫道两个主人略施小技,
用玄门灵光遁法送了去吧。”

  赤仗仙童笑道:“我们俱为主人出力,自然应由主人送往。别位料也无此神
通。就请施为吧。”

  妙一真人、玄真子齐声同说道:“道友何必太谦?贫道兄弟献丑就是。”

  说罢,同将袍袖一展,立时满台俱是金霞,簇拥着长幼群仙数十馀人,连同
金蝉、石生云幢,一齐向空飞起,晃眼越过飞虹挢、红玉坊,破空直上。刚刚穿
出凝碧崖上七层云封,升入高空,妙一真人把手一指,一声轻雷响处,金霞连闪,
比电还疾,流星过渡,径直往铜椰岛飞去。飞遁迅速,瞬息千里,没有多时,便
到了铜椰岛附近海上。

  妙一真人老远便把遁光隐去,遥望海空辽阔,沧波浩荡,水天一色,渺无涯
际。铜椰岛方圆千里,偌大一片地方,还有那麽高直一座磁峰,直似一枚翠螺,
中间插上一根碧玉簪子,静静地浮沉於滔天巨浸之中,并无丝毫异状。海上全是
静荡荡的,休说不似有猛恶阵势,竟看不见一个人影。

  众仙照预拟机宜,隐蔽身形,各按方位列开,分停空中等候,众弟子随在妙
一真人身後。妙一真人把手一扬,一声轻雷响处,发出千百丈金光,照耀天地,
连附近海水都映成了金色,天宇霞绮,齐闪奇光,绚丽无俦。跟着金光敛去,众
仙仍隐,只妙一真人与众弟子一同现身,计有:诸葛警我、岳雯、邓八姑、齐灵
云、李英琼、癞姑、廉红药、易静、金蝉、石生、易鼎、易震、甄艮、甄兑、朱
文、周轻云、庄易、黄玄极、徐祥鹅、余英男、申若兰、悟修、尉迟火、石奇、
向芳淑、郁芳蘅、李文衍、何玫、崔绮、施林、秦寒萼、秦紫玲、牝珠司徒平、
孙南、吴文琪、林寒、赵心源,一共三十七人。凌云凤伤在火宅玄关;商风子陪
侍周云从未下山;笑和尚闭关未出;严人英去了大荒岛。

  再看下面,已非适才景象,只见全岛地面到处都是残破火烧痕迹。景物调丧,
满目荒凉。离地丈许,全岛都是一片灰檬漾的烟雾布满,隐约仍见金光照曜前的
安然蜃景。铜椰灵木也只在东面洞後,有十来株较小的,尚还健在;馀者全都断
的断,烧的烧,不是化为劫灰,便是连根斩断,横七竖八,东倒西歪,狼藉满地。
天痴上人所居洞府已然崩裂,洞顶也被揭去。只那磁峰由峰尖撑起一片五色烟幕,
斜射向下,直连四外附近四五十里方圆的地面。

  环着烟幕,分列着数十个着青白半臂短装的天痴门人,各持长剑、小幡,指
定峰上,一个个俱是满面愤激之色,有的衣饰不整,身还负伤。峰前不远,有一
玉石法台,大只方丈。天痴上人站在当中,手持长剑、宝幡,主持阵法,面上神
色益发愤怒吃紧。台前有一圆光,青芒闪闪,四下斜照,频频转动。

  离台三十丈高下,在三十六丈方圆以内,按九官方位,分列着九个门人,各
有一片青云托足,每人手中持着一面形如古镜的法宝,看去非金非玉,色作深灰,
镜面上却是暗无光华。天痴上人目注台前圆光所照之处,手中长剑一指。空中门
人随将手中宝镜一晃,镜面上便有一道由小而大的五色烟光,朝那所照之处射去。
神驼乙休已踪迹不见。

  天痴上人本就防有人空中路过,看出下面挫败情景;又防来人与乙休交好,
觉出有异,下来诘,或是当时动手助敌,或是另约能手来此应援。不料运用全力,
行法正紧之际,忽听雷声有异,只见金光万道,上烛云衢。知所设迷景竟然被人
破去,来了劲敌,不禁又急又怒。现时虽把强仇禁压地底,已然用尽心力,仍然
禁制不住,被他在地底到处穿行,往复乱蹿。就这样师徒多人合力防范,尚恐稍
有疏忽,一个照顾不到,立被脱出。便当时他败逃不再拼斗,也是留下的一个极
大的祸害,被他日後卷土重来,必有准备,更是敌他不了。怎再经得起添一个强
敌,来此分心?

  天痴上人益发手忙脚乱,也不顾观察敌人是谁,急欲先发制人,把心一横,
慌不迭先把左肩一摇,由肩头葫芦内飞出一道极强烈的青光,晃眼展布空中,先
将众门人连法台一齐笼罩。接着急倒转阵图,将手中长剑向空连指,九面宝镜齐
放光华,朝一处地面射去,更不再向别处转照,自觉防备甚严,才略放心。忽听
身後有人说道:“天痴上人,别来无恙?”

  天痴上人定睛一看,满地金光已敛,一片祥光簇拥着老少三十数位羽衣星冠,
霞披云裳,道骨仙风,宝气霞辉四映的男女仙人,缓缓飞近前来。为首一人,正
是一别数十年,新奉长眉仙敕,开辟碧凝仙府,承继道统的峨眉派教祖妙一真人。
天痴上人知是敌人乙休患难至交,不禁心里着忙,又急又怒。更不便遽然发作,
也不出位相迎,径在法台上把首微点,强笑答道:“闻得道友新承大任,开府建
业之始,必甚辛劳,今日缘何有此清暇光阴降临荒居?贫道旁门下士,自审行能
无德道力浅薄,神仙位业自问无福;更不敢仰承交游谬窃荣光。遁藏辽海,僻处
穷丘,不过妄冀长生苟延岁月。君子小人云泥分隔;荒服野岛难款嘉宾。今蒙宠
临,岂不有渎教祖尊严吗?”

  妙一真人任他发完了一大套牢骚,才笑答道:“道友高卧灵山福地,千秋清
福,便天上神仙,也未必有此自在。何事谦逊,自抑乃尔?道友也无须对我疑忌。
家师仙敕开示: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元会运世,中间每万二千九百六十年必有一次
大劫,虽不至於天地混沌,重返鸿蒙,但也能使万千里方圆地域海啸山崩,洪水
横流,煞焰腾空,化为火海。纵以天心仁爱,发生灾祸之处多在辽海极边荒寒隐
僻之所,终仍要伤亡榘万生灵,造孽无穷。而引起此劫的祸首罪魁,也必膺天戮,
终古沉沦。最厉害的是,此劫因是定数,大祸伏於无形,一触即发。应劫肇祸的
局中人,不论有多高法力,事前一意孤行,决不知悉;照着家师仙敕所示,劫难
今日已临,正应在此岛。小徒无礼,乙道友仗义皆是定数。再有片时,大劫便要
发动。此劫浩大,仅比洪荒之始稍逊。一旦发生,不但山崩地裂,全岛陆沉,而
地火一起,烈焰上冲霄汉,熔石流金,万里汪洋齐化沸水。不但所有生物无一幸
免,宇内大地全面悉受波及,到处地震为灾。更热气上蒸,布散宇内,沸流狂溢,
通海之处多受波及。奇热所披,瘟疫流行,草木枯焦,鸟兽绝迹,不知要有多少
亿万生灵葬送在内。为此奉命来此,挽回这场浩劫,使二位道友休要各走极端,
令浩劫一成,不可收拾。道友如能上体天心,下从鄙意,酌情推爱,就此交出阵
图,由贫道等遵照家师所示,设法挽回。贫道自知道力浅薄,惟恐力微,难胜重
任,除本门师兄弟外,并还请有好几位法力高强的道友同来,按家师仙法妙用,
散在空中。如今地底灾劫将要发动,吉凶祸福实系於道友一念转移之间,尚望卓
裁,功德无量!”

  天痴连吃了许多大亏,好容易费尽心力,诱敌激将,还是仇敌骄狂大意自行
投入,才将他困入地底。能否如愿,永禁在内,尚无把握。擒虎不易,放虎更难。
岛上所有洞府灵宫,泉石树木,几乎全被毁灭;门下弟子又连重伤了好几十个,
伤轻的还未在内。端的仇深恨重,百世不改,如何肯为对方几句话,自留永久後
患?先朝空中注视,果有好几处云影不能透视,分明有人隐身在彼。因是隐形神
妙,不用力留心察看,决看不出。心中有气,至於为此引起空前浩劫一层,初听
虽颇动心,继一想:“乙休已吃那洞中九宫宝镜所发五行真气,射入地底,将他
紧紧困住,通往峰底地肺之路,又被行法隔断,被困入已一日夜,当已力竭神疲,
如何还能兴起什麽巨灾浩劫?对方分明和仇敌交深,约人同来救援,故意编造这
些说词,等话说不通,再把来人一齐现出,恃强硬来。你既设词愚弄,我便将机
就计,也和你来软的,看你用什方法证实前言?你身是一教宗主,决不能说了不
算,平白和我翻脸。”

  主意想好,冷笑一声,故意问道:“贫道法力浅薄,不能前知。想不到这万
二千年小元大劫,竟应在此。如非道友惠然相告,预示先机,贫道和驼鬼罪魁祸
首,都是万劫难赎了。本来今日道友宠临,又是专为救我师徒危亡而来,驼鬼虽
然万恶,仇恨如山,看在道友金面,命我放却,我也不敢违背。不过我闻这类天
劫之源,大抵凶煞之气日积月累,当在地底,千万年来蕴蓄一处,如脓疮高肿,
蓄毒已多,终须有个溃裂,犹强弓之张机,引满待人,一触即发。贫道便将驼鬼
释放,不过免其挺而走险,不去引发,但是隐患仍存,发作愈晚,为害尤烈,迟
早终是为祸生灵。我意道友神通广大,法力回天,又同来许多位道友,虽然隐身
空中,相机而作,不屑赐教,到底人多势众。既来此挽回劫运,想必有个通打算。
与其只图苟安,贻祸未来,何不传声告知驼鬼,索性指明祸源,令其引发,诸位
道友施展法力禁制,使其缓缓宣泄出来,不致蔓延为灾,流毒生灵,岂不比先放
驼鬼,祸源仍在强得多麽?”

  妙一真人知他用意,笑答道:“道友之意,以为乙道友真个被困地底,必须
道友放他,才得脱出吗?道友已为乙道友化身所愚,以为压困在下,五行真气全
指一处,不能行动脱出,却不知圆光中所现景象,乃是乙道友所弄狡猾,那上层
禁制内之先天乙木戊土之气不过暂时阻他脱出,并伤害他不得。真身早已深入地
层之下,那先天乙木戊土之气更无所施。他此时正用极大法力,玄功变化,已然
攻入元磁神峰之下,地肺之上,再穿通下去千三百丈,便是毒火发源的火眼。劫
运所关,乙道友,和道友一样,却没算出地肺之中,会由混沌初开以来,蕴伏着
这麽一个绝大的祸胎。

  “诚如尊意,这类千万年蕴积地肺中的凶煞玄阴毒火,本名太火,元始以前
本是一团玄阴之气,凝成球团,遍布宇宙,为数以亿万计。多半阴阳相为表里,
满空飞舞流转,吸收元气,永无停歇。经千万年後,混元之气俱为这类气团吸去,
日益长大。待乾坤位定,天宇日高,这类气团飞升天上,齐化列宿星辰,以本身
阴阳二气吸力牵引,不停飞转,各从其类,以时运行,终古不变。

  “内中独有几团阴恶之气,质既重浊,不能飞升天宇,便被包入地肺之中。

  地肺深居地底五千丈下,约有全宙极十分之一大小。形与真肺相同,共有十
二万九千六百三十二个气包,连在一起。气包大小不等,最小的也有千百里深广,
为前古地层隔断。前古地层数共十三,不是坚逾钢铁,便是奇热无比的沸浆层泥,
一层比一层难,地质更比它重。

  “那纯阴凝积的前古太火,终古以来,深藏於地肺之中,紧贴地肺上层,千
万年来地质日益加厚,一层层长上地肺之外。内中不是布满沸浆,便是涨满黑毒
之气,奇毒无比,蓄怒已千万年。日益孕育膨胀,越来越大,势最猛烈。每包中
心,均有一团厉害无比的玄阴真火,地肺之中水、火、风、雷,无不厉害难当。

  只要将外皮攻破,立即破土上升,所过之处,无论金铁石土,遇上便成熔汁。

  “阴火更是元磁真气的克星,一烧便燃。一声巨震,千百里的地面立被震裂,
直上遥空。上半揭向天空,万里方圆内外,沙石泥土满空飞舞,毒火上冲霄汉,
劫云烈焰,布满宇内。全海成为沸汤,腾涌如山,毒热之气,中人立死。灾区蔓
延达三万里以上。此外较远之地,亿万生灵虽不至於当时死亡,而热浪毒气流播
所及,天时必要发生剧变,水、旱、瘟疫、酷热、奇寒,种种灾祸相次袭来。

  只有极边辽远之区,或者不被波及。

  “必须假手於引发人,使其宣泄。试问谁敢下去?即便深入其中,也只略知
大概,仍是徒劳,莫知所措,因在地下太深,难於观察。别人无此法力下去,就
有此法力,谁也不肯冒此奇险,身入无底汤火地狱,去受那等苦难。

  “乙道友现时正以全力攻穿地肺。一会,地底熔空,真气鼓荡,越来越猛,
地肺中包孕毒火的元胎便猛然爆炸,乙道友随以玄功变化,借着火遁上升,全岛
立即粉碎,崩裂陆沉,多神奇的禁制也制它不住。大劫一成,再有多大法力,也
无可挽回了。休说乙道友尚不知它为祸如此之烈,不肯罢手出来,即使肯重朋友
情面,与道友消嫌释怨,不去攻穿它,好好出来,暂时虽可无事,祸根留存,到
时仍要胀裂,揭地而出,并且发作愈晚,其势愈猛。非借此图一观,不能引他舍
却险路,否则必由火穴横穿过去。

  “道友不信,我请同来诸道友略一施为,便可见出真相了。我们也不把详情
告知,道友只须将阵图倒转,使其本末倒置,向那祸胎的尾梢开上一孔,容毒火
喷出,缓缓宣泄,便可化险为夷。

  “家师在日,为此曾拜录章,通诚默祷四十九日,发下无边宏愿,遗命贫道
等门人弟子,勉斯重任。贫道等此举,固是不无微功。而二位道友本是应劫之人,
一念转移,感召祥和,自然功德无量。天仙位业,全仗各人修为,虽难预测,不
久道家四九重劫,必可平安渡过了。”

  妙一真人一生愚昧,刚愎自用,盛气凌人,但唯一可取之处,就是权力功利
之心较淡,肯甘愿当上无权盟主,才有“民为主〔会盟成立。也是因此,这大劫
的功德才肯让天痴上人分享。

  天痴上人想到仇人的种种欺凌侮辱,又复恶气难消。终觉天劫未必如此厉害。
暗忖:“以自己法眼观察,所见决无差谬,幻影化身哪有这等神通?阵法外人不
能运用,等到仇人将火引发,出土之际,冷不防猛下毒手,暗将阵图转动,乘其
疲敝,仍用先天乙木戊土真气,将他压入地底火穴之中。好歹出了这口恶气再说。”

  打好主意,方欲回答,倏地金光耀眼,全岛大放光明。同时九道金光霞彩,
以自己法台为中心,分九面直射下来。那磁峰法网,连同空中辅佐行法诸弟子,
全在金光笼罩之下。空中四方八面,俱有法力高强之士现身,以玉清大师、杨瑾、
白谷逸、严师婆朱梅、叶缤、餐霞大师、白云大师、齐霞儿主外八宫,辅以李元
化、醉道人、元觉禅师、许元通、顽石大师、佟元奇、元元大师、陆蓉波,共有
一十六人。那全阵机枢中央三元主位上,浮空有三片祥光,上拥赤仗仙童、妙一
夫人、玄真子三仙。

  天痴上人忙抬头一看,见过的只有一半,已无一个是好惹的,不相识的尚不
在内,齐朝自己含笑,点头为礼。九官方位和中枢要地,早已暗中被人制住。凭
自己师徒,如何能是对手?不禁心中急又气。继一想:“照敌人如此大举,分明
所说浩劫不是虚言。如为专救乙休,决不需如此劳师动众。好在是对方以礼请托,
题目又极光明正大。事关无量生灵百年惨祸,不能以个人私怨,遂走极端,生斯
浩劫。真个怎麽都讲得过去,不失体面。”

  念头一转,立即哈哈笑道:“道友一言九鼎,何况又有诸位道友光临,便不
闯此空前浩劫,也无不遵命之理。道友一派宗主,领袖群伦,道妙通玄,无隐弗
瞩,焉有虚语。”

  眼看灾劫将化详和,早已匿身二天交界处的峨眉死仇兀南公,当然非暗中破
坏不可,以秘密通道诘责朱梅。并未知在文瑾躯壳身内,以朱梅自命的蒋方良元
神,已被严师婆替代。严师婆朱梅志在反间,不得不虚应故事,便在空中喝道:
“痴老儿,齐道兄已然对你情至义尽,只管扭捏则甚?你不想想,当初驼子寻你
要人,是我请他来的。我别的不如驼子,破你这鬼门道却是拿手,你困得住吗?
还不快把你那鬼画符献出来,尽说闲话则甚?”

  这样说能激天痴上人走极端吗!严师婆不是卧底人才,比玄真子差得太远了。
必须面皮厚得如透明,黑得如光亮,使猎物给卖了,还替他数钱,死成一片血肉
浆网,还对他歌功颂德,这才有机会掌执“派鞭〔呢。

  天痴上人虽被说得满面羞惭,知一回话更是难听,但却不会入壳,强笑道:
“朱矮子惯一巧使别人上当,自己却置身事外,说便宜话。当着诸位道友,谁来
理你?”

  随将手一指,身外烟光尽敛,请妙一真人入内,指着面前台上阵图说道:
“道友既明九宫三才妙用,区区末技,料已早在算中。贫道暂且退过,敬请道友
施为如何?”

  妙一真人倒是精於卸膊,拦道:“道友且慢,此阵虽然略知大概,但这乙木
戊土真气,外人不能运用,须我二人合力,一面倒转阵法,反下为上;一面仍借
土木之气阻住四侧,好使乙道友专攻中央。还有太阴毒火由地底上升,更不可使
其散布空中。诸道友虽然也按九宫三才方位施行,实则专为对付升空毒焰劫火,
一面少遏上升之势,一面将它送入灵空交界之处,由乾天罡风化去毒质,再以法
力化为沙土,由天空倒灌下来,沉入海底,受潮汐冲刷,去其恶性,死灰永不重
燃,方保无害。诸道友不能兼顾下面。所以此阵的运用,仍须借重道友和贵高徒
之力相助,与同来诸道友无干。”

  天痴上人便请施行。妙一真人随即行法,使对面圆光大放亮彩。查见神驼乙
休面容深紫,似因被困怒极,气得眉发皆张,须髯如戟。遍体金光,包没在风雷
环绕之下。左手掐着诀印,右手上发出一朵金花,正朝地底冲去。金花万瓣,其
大约亩许,宛如钊轮电驭,急旋飞转。所到之处,地层下那麽坚厚的地壳,全成
粉碎,化成溶汁沸浆,四下飞溅,看去猛烈已极。妙一真人便向天痴上人笑说:
“此方是乙道友的真身,替身现在那旁,道友且看,有无分别?”

  天痴上人朝那指处一看,又是一个神驼乙休,照样金光护体,在适才自己师
徒合力用阵法禁制的地下,东驰西窜,好似为法所困,走投无路,神气稍微板滞,
远不如真身激烈。如不两相对比,细心观察,却看不出。天痴上人自愧弗如,好
生暗佩。笑问:“还有多少时刻,始行发难?”

  妙一真人道:“道友已能上体天心,转祸为福,时甚从容,决可无害。不过
乙道友玄机灵妙,动烛隐微,他正忿极,拼命施为正急,此时如将元磁神峰移去,
恐被觉察,一被推算出来,就许延误,别生枝节,再想攻下去便非容易。好在至
少还有半个时辰,道友只看我把手一招,即将神峰移去,我自有法开通地穴,引
那毒火上升,并接应乙道友上来好了。”

  妙一真人又照预定手势,向空连挥。空中四方八面十馀位男女仙人,各发出
千百丈金光祥霞,联合一起,作成一个十顷方圆的光筒,由存身之处,笔也似直
矗立高空,将下面的一片地域凌空罩住,却比天痴众门人所存身之处略高,并不
往下落来。

  又隔一会,妙一真人手朝神峰一挥。天痴上人隐闻地啸之声渐渐洪厉,便早
已有了戒备,忙即行法,向峰一指。说也真巧,那麽叁天排云的神峰,连环峰守
伺的众门人,刚刚拨地飞移,即听峰脚原址震天价一声爆响,当中十亩方圆一片
地皮,首先揭起,直上天空,地面上陷一大洞。碎石惊沙宛如雨雹般四处飞洒,
一股极浓厚的黑烟,若撑天黑峰由那陷洞中突涌上来。边缘处,见风立化成深紫
暗赤的毒焰,形态诡幻百变,流转出五光十色,比箭还疾,齐往当空直射而去。

  声如轰雷,洪洪发发,震撼天地。全岛都在摇动,大有震塌之势。

  这时正值斜阳衔山,馀霞散绮,晴云片片,簇拥天心,吃毒火烈焰往上一冲,
首当其锋,立似残雪投火,一见即消。正中心云层,先被冲破一个大洞,以外环
云立即滚滚翻花,往四外散荡开去。晃眼工夫,云洞越大,四外惊云也由厚而薄,
由聚而散,化作残丝剩缕,消灭净尽,天色立被映成紫血颜色。煞气弭漫,声势
惊人,端的古今罕见!

  空中四方八面十馀位仙人也早有准备,一听地啸之声,毒火裂地而出,便把
先发出来的大圈筒光往上一合,随着上长数百丈,恰似一个光城,齐套火穴,由
地面往上三百馀丈,将那太火毒焰紧束在内,使其直射遥空,不致波及四处。当
中三元阵位上,三位仙人立得最近,责任也极重大。地穴一陷,玄真子和妙一夫
人立照预计,施展玄门最大法力。各在祥霞护身之下,一个由侧面指定一团青霞,
抢出毒焰之上;一个手持一柄宝扇,往上扇去。一前一後,随着焰头,电一般往
空中飞升上去。

  赤仗仙童则放出一圈祥光,环绕全身,冲烟逆火直往火穴之中投下去。刚刚
飞入火穴,便听霹雳连声。神驼乙休披头散发,目扬眉,须髯立,周身俱是金紫
光华围绕,两手往外连扬,震天价霹雳连珠也似往上乱打,凶神恶煞一般,正由
地穴浓烟之中冲将上来。两下里恰巧在火穴口撞上。

  乙休是因势所迫,不得不挺而走险,只觉出这一带地肺的气包太大,不知内
中的阴火毒气,早在千万年以前,被前古太火吸收了去,结成一个长大几及万丈
的祸胎,紧贴肺包上部,正待时机发动。肺包连祸胎才一穿破,毒气立即激射而
出。乙休虽是法力高强,因在地底饱受苦难,已数日夜,所攻地层又极坚厚,人
已劳极,又骤出不意,没想到还未攻入中心,毒烟便已激射,如此猛烈。忙运玄
功,行法护身,受伤已是不轻。知比预计厉害,喜必可报大仇。

  乙休随火气上升,猛觉通身炙热如焚,痛楚非常,虽觉有异,还不知道此乃
洪荒以前太火毒焰,无论多大法力,久了也被炼化。还不知道此举关系定数,几
乎发生空前浩劫;更不知众人在上施为,只容他攻穿一个百亩大小火穴,以资宣
泄,四外地皮俱被法力禁制,坚逾精钢。只因被困时久,怒火中烧,尚嫌火未成
灾,未能炎天沸海,将全岛陆沉,还在连发神雷为毒火助威。

  乙休刚自火穴飞出,赤仗仙童早已冲烟冒火而下,知此老性情古怪,急切间
也无法劝止。便不由分说,手指处,绕身祥光迎将上去,连乙休一齐圈住,一同
往上升起。乙休通体也觉清凉,神雷立时无功。乙休本和赤仗仙童交好,见他这
样行径,先还以为他知道自己在地底被困,误为阴毒之气所伤,特意赶来相助。

  晃眼之间,二人飞入毒焰金光之中。

  一出地面,乙休瞥见烟外有数百丈金光环立如城。等再上升,飞出金光圈外,
又看出妙一真人以次,峨眉师徒长幼两辈,还有嵩山二矮、杨瑾、叶缤、玉清大
师等,总共竟有数十人之多,并还列阵相待,各以全力施为。灾星已过,灵智已
复,自然一望即知。心念一动,立运慧目抬头仰望,不禁看出凶危,省悟过来。
这一惊真个非同小可,暗中直道侥幸,满腔怒火立即冰消。

  赤仗仙童说:“道兄身中阴毒,虽仗道力高深,不致大害,到底不免苦痛,
暂时还出去不得。”

  话还未了,妙一真人已经飞来,刚说了句:“乙道兄,请随我来。”

  阴魔严人英已宛如长虹刺天,疾愈电射,由东南方暗云红雾破空而至。赤仗
仙童首先察觉,笑道:“乙道兄仙福无量,来得正是时候,请随齐真人去吧。”

  妙一真人亦笑问阴魔严人英,道:“怎此时才到?总算还未误事,也亏你呢。”

  阴魔严人英亦回复呆头鹅的样子,躬身答道:“得灵峤诸仙赐助,才幸不辱
命。”

  妙一真人道:“你数日之内往返大荒九万里,也颇劳苦。先在一旁歇息。便
随他们巡防吧。”

  阴魔严人英应声,随将手中所持一个手掌大的蚌壳,一个蕉叶卷成的三寸许
小筒奉上。躬身退下,向峨眉众弟子丛中飞去。

  神驼乙休一听阴魔严人英往返大荒,必是为了自己所受伤毒而去。是师命,
还是奸情?女儿不能自用,心酸酸也得益人,但发妻,外室也给别人奸上了,自
己连酸馀也沾不到,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也无处去。望着阴魔严人英背影,不知
是感激还是怨恨。

  妙一真人不等阴魔严人英离去,已将手中蚌壳张开,由里面发出碧莹莹亮晶
晶七点酒杯大小冷光,射向乙休身上环身滚转,上下翻飞,毫无停歇。见乙休伤
神,亦同病相怜。

  枕边人另有奸淫外遇,绝瞒不过另一半。骚水、液精交流,於外人嗅觉中,
腥臊不堪,但交沟中人是不觉有味的。事後怎样清洗,也不根绝,因精水已渗透
体内,渐渐由汗腺蒸发。气味强烈的,还可识别谁是那第三者。不过这些气味对
无性交关系之人,是不具厌恶性的,只会刺激那些曾与淫妇有性交关系之人,这
就是神秘的忌体香。所以滥交的淫妇有“臭〔这个名词。

  妙一真人也不禁叹息一声,然後说道:“此时内子正随大师兄引火升空,我
三人正好无事。道兄体内阴火已被巽灵珠照灭,只等吸星替将毒吸去,立即复原
如初。适见天痴道友师徒也受有伤,且去他洞府中一同施治吧。”

  乙休已知中毒颇深,珠光照後,身虽不再火烧,体生清凉,真气仍不敢运行
全身。便把蚌壳接将过来,手指七点寒光,如法运转。随同往天痴上人洞府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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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十九节重创双妖

  阴魔严人英方回阵地,血影神光流转,即探得兀南公、轩辕老怪一伙妖邪,
隐身二天交界处,虎视眈眈。轩辕老怪和兀南公眼见峨眉气运昌盛,又再建立这
一场大功德,自然以後上天降福,方兴未艾。照此下去,直无报仇之日。二妖孽
虽是旁门左道,但也得道多年,已将修到地仙之位,知道这场善功如为所败,引
起浩劫,自身必应天诛,万劫不复,虽然嫉忌峨眉功德,但也不敢置身明处沾手,
助长地劫,贸然作逆天坏事,不敢也不敢向灵峤宫挑衅,阴谋只专注妙一夫人,
伺机暗算。

  只因妙一夫人自奸沟阴魔後,牝穴频频挨捣,说得上:受尽多少风波,历尽
多少折磨;每次提起篙都是骚液为泪,涌处有若长江大河。但入侵的茎注来了丰
沛的成果,突破一般仙佛的高原现象,大有超越千年老仙之概。玄真子惮忌极甚,
怕妨碍卧底使命,求轩辕老怪借机暗算,拨去这口眼中钉。兀南公是峨眉死仇,
齐宗共工,与“民为主〔势不两立,当然一拍即合,招朋引类,乘虚而来。哪知
仍然被阴魔的先天真气描出藏身之处。

  阴魔对妙一夫人奸之笃之,岂能无睹,立即留下那化身鲧珠严人英叁与巡逻,
逸出先天法身,隐上二天交界处,在妙一夫人耳边,提示妖邪藏处,亦无揭露玄
真子秘密,知此两头蛇,醉心蜀区那特别首席名位,只会播弄阴谋,借刀杀人,
不会有肢体的动作。不过也不宜给这卧底知悉,泄露风声,特意提点妙一夫人连
玄真子也蒙在鼓里,才得逼真,反使妖邪入伏。妙一夫人心系小奸夫,淫意波涛,
全无涉思其破绽:玄真子老谋深算,岂会露出痕迹,对妖邪迎头痛击,更多一助
力,不是更收效果?欲令智昏,千古不移!任是英雄盖世,往往毁在女色刀下,
物先腐而後虫生也。阴魔有意收拾轩辕老怪,怕妙一夫人露出痕迹,不敢多事挑
逗,自往布置埋伏。

  遥见天痴上人的洞府,本是地势甚广,石室千百馀间,已被乙休先前用法宝
毁却十之八九,只剩最後二层两进石室。天痴上人率众弟子,同在後洞,正在一
面医伤,一面向众徒晓谕。人在弱势,那能不忍气吞声,一只手掌就当然怕不响,
却是纵横挥舞,另一只掌就无容身之处。乙休知悉灵峤宫要收伏铜椰岛,不看僧
面也要看佛面,就不能任意怕过去,强势在自己一边,可不怕对方奚落。随妙一
真人、赤仗仙童寻上门来,不等天痴上人开口,便先说道:“痴老儿,我们枉自
修炼多年,仍受造物主者播弄,身堕劫中,毫不自知。如非诸位道友神力回天,
至诚感格,我两人正不知伊於胡底。现在想起前事,实有不合之处。我驼子生平
没有向人认过错,现在向你负荆如何?”

  天痴上人自知势孤力弱,岂敢卖乖,也笑道:“我二人一时嗔念,肇此大劫,
幸蒙齐道友与诸位道友的回天之力,得免於难。如今噩梦已醒,本是故交,还有
何说?前事再也休提。倒是你在地底所受火毒至重,只大荒二老怪各有一件异宝
可治。你绕身冷光,颇似昔年传说的巽灵珠。卢家老妪,有名乖谬,不近人情,
她那吸星神簪也曾借到吗?”

  妙一真人接口答道:“二宝均经小徒严人英借到。适见蕉叶之中,还有十五
粒灵丹。此丹卢道友甚是珍贵,居然得了许多,真出人意料之外呢。”

  他想也想不到,卢妪本就靠灵峤宫撑腰,才成道称尊。退入大荒岛与枯竹老
怪争霸,屈居下风,还是依附灵峤宫才能苟延残喘。得知灵峤宫叁与铜椰地劫,
扶植峨眉,那敢不克尽全力!

  天痴上人受宠若惊,方要答话。赤仗仙童瞥见北榻上卧倒八九十个着青白半
臂的门人,有的似为太乙神雷所伤,有的手足断落,残肢剩体放置各人身旁,面
色个个青紫,苦痛已极。知道天痴上人正在施治,忙道:“乙道兄真狠,这班後
辈能有多大气候,何苦也下此辣手?”

  乙休道:“我固不合气盛,彼时也是有激而发,情不由己。好在残骨未失,
以我四人之力,又有这十几粒卢家灵丹,还不难使之复原。就请齐道兄为首,先
给他们施治吧。”

  那蕉叶除包这十五粒灵丹,并书明用法外,还有一根道冠上用的簪子。众人
久闻此宝神奇妙用,各自注目观望。其质非金非玉,也非石非木,色黑如漆,黯
无光泽,不知何物所制,形式却极古雅。众仙有慧目法眼,才看得出内里氤氲隐
隐,层层流转;道力稍差,便以凡物视之,决不知是件前古稀世奇珍。妙一真人
持簪在手,走向乙休身前,笑道:“卢妪私心,宁赠灵丹,不传此簪用法,只能
吸去火毒,好些神奇妙用,俱无法赏鉴了。”

  说完,随将手中宝簪向乙休头面之上擦得两擦,那簪便自乱动。乙休伤处立
觉一阵奇痛钻肤而出。簪内便有几缕血丝般影子往里渗进,徐徐流行,由显而隐。
约有半盏茶时,火毒才得吸尽。拿在手里,定睛一照看,只见簪内有细如牛毛几
丝血花,被内里云气裹住,疾转不止,渐渐消失无踪。妙一真人方在赞赏,忽听
一老妇声音发话道:“此宝用毕,请以簪头东指,照中间连弹三下,自能飞回,
幸勿久留。”

  这声音就似在簪上。妙一真人知她簪上附有寄声之法,此宝与她心灵相通,
以弹指为号,宝主人立即警觉,行法收回。随即走向门口,依言行事。弹了三指,
手托相待。隔不一会,眼见这簪微一振动,忽然化成一溜银色火星,长才数寸,
尾发爆音,破空直上,疾逾电掣,往正东方飞去,晃眼便已无踪。

  妙一真人重又归座。乙休己是复原,笑道:“卢妪真个小气,谁还好意思留
她东西不成?这等情急。”

  赤仗仙童道:“此实难怪。此宝是她命根,如何不看得重?性情又那麽古怪,
肯借宝赠药,已是极大面子了。你只见她收回忒急,往借的人,借时正不知是如
何艰难呢。”

  乙休也笑道:“此话诚然。休说此宝,便是她这灵丹,平日若要想她一粒,
也难如登天,不知怎会一赠十五粒?而受伤非此不治的又只九人,竟富馀了六粒。
久闻这老婆子有鬼神不测之机,只是性情乖僻,专讲报施,恩怨分明。她如无所
求助,轻易不肯助人。此事奇怪,其中必有原故。我现在灵元初复,难於用心。
齐道友玄功奥妙,明烛机先,何不算它一算?”

  以妙一真人之能,只可花言巧语,对簿公堂,又怎能算得出千年老怪的机谋,
却是精於推卸,道:“大荒二老好为诡异之行,赠丹之时,己将阴阳倒转也说不
定。事有定数,算它何用?暂时无暇及此,由它去吧。”

  说时,四仙已照蕉叶上所书用法,分别施治,将每粒灵丹分化为二:一半令
受伤人服下;另一半放向伤口,手托残肢,两头接好了样,运用玄功,一口真气
喷将上去。那半粒灵丹立化成一团青气,由伤口溢出,将外面包上一圈。内里便
自火热,渐渐接骨生肌,精血流行。约有盏茶光景,外圈随烟渐渐隐入肉里不见,
伤口立即生长复原,和好人一样。分别施治,共总不到半个时辰,已全都治愈。
那九个重伤残废的,也各将肢体接好,回复原状。

  这时玄真子和妙一夫人已直上云空,不见人影。九宫方位上的十四位前辈仙
人,连齐霞儿、陆蓉波,各以全力运用玄功,联合指定火口上面那一团金光,镇
压穴口,紧束火势,使其冲空直上,以免横溢。峨眉众弟子为防意外之变,各持
飞剑法宝,纵遁光飞升上空,环绕阵位,四下查看。只见数十道光华,宛如经天
彩虹,环绕在数十丈金光之上。三个一丛,五个一伙,离合变幻,电驶星流,往
来如梭,满空交织,相与辉焕,上彻云衢。除却当中一根上冒血焰的擎天黑柱外,
四边天空的愁云惨雾,连同下面漫无际涯的茫茫碧海,全被映照成了云霞异彩。

  天痴上人暗中留神查看,见这些峨眉门下新进之士,不特功力根骨无一凡品,
而且所用法宝更是神奇灵异,妙用无穷,威力绝大。猛瞥见适才大荒借宝初回的
严人英,同了四个根骨最好,年纪最轻的少女做一起,飞行巡视。

  鲧珠严人英居中。朱文先行,手持一面宝镜,发出百丈金光,时隐时现,四
处晃照。左边周轻云,手指一道青虹;右边李英琼,手指一道紫虹:正是长眉真
人当初斩魔镇山之宝青索、紫郢二剑。末後余英男,手指一道金虹奇光,竟与以
前所闻达摩老祖遗传的南明离火剑相似。

  鲧珠严人英虽然是元神化身,内置的元神是妖鲧内丹修成,有数千年道行,
通灵变化,不是省油灯。只是既用严人英面目出现,便不敢轻露锋芒,虽然测探
出二妖化形变影,逐渐潜近,也不说破,假传枯竹老怪嘱咐,挑动朱文施展天遁
镜环岛映照。朱文本就好胜,有阴魔严人英祖师密旨可持,当然不甘後人。李英
琼认祖师作义父,对祖师孙儿那能不支持。余英男身为胞姊,定须捧场。周轻云
得赠青索剑,才膺选二云,也不宜却逆众意。

  众门人俱在阵位内往复飞翔,独这五人似在阵位之外,环阵而驶,一时群仙
愕然,只是严人英方受夸奖,其时其势,妙一真人不能立即谴责,况且知严人英
身怀祖师密令,万一举了出来,自己可真面目无光,只能哑忍。恨的是随行四女,
尽是二代弟子中的皎皎,可见其号召力可真不轻。

  天痴上人见在眼里,暗付:“莫怪峨眉势盛,单这几口仙剑就没地方找去,
别的异宝奇珍尚不在内。一干异派妖邪,如何能与为敌?并且是他教中主要人物
聚集於此,另外还又约了好几位法力高强之士,照此形势,谁敢前来送死,怎还
令众弟子满空疾驶,加紧戒备,岂非多馀?说他有心炫耀自己门下,却又如此森
严,又似不像。”

  倏地阵外五人同声呼叱,当头朱文将天遁镜往斜刺里一照,镜上金光遥射之
处,竟飞起两个面目狰狞,身材高大的魔鬼影子。内中一个独脚的才一现形,扬
手便是一片灰白色的火星迎面打来。吃鲧珠严人英抢上前去,一指手中禹鼎,鼎
口内便倏地飞射出无数金星红丝,灰白色的火星狂若风卷雪,吸进口去,无影无
踪。其馀三女随即同指飞剑法宝追将过去。同时紫郢、青索、南明三道紫、青、
红剑光也电掣而出。那两魔影想似自知不敌,双双一声怪啸,刺空遁去。四女忙
纵遁光向前急追。鲧珠严人英洞悉是妖尸老魅分出化身,使的是调虎离山计,引
开朱文的天遁镜。无奈不敢锋芒太露,也必须养贼自重,做成势均力敌的外表,
才有自己茁壮空间。双方都自信有稳操胜券的把握才会火并,渔翁才有得利的机
会。所以鲧珠严人英也随後追去,晃眼全都没入天边霞影之中不见。

  那魔影来势既凶且急,飞遁尤为神速。照那隐身窥视情景,分明来者不善,
善者不来,心存叵测。可是妙一真人和乙休、赤仗仙童立在下面,若无其事,只
作旁观,并不出手施为。天痴上人觉着奇怪,正想那魔影好似传说中的雪山老魅
七指神魔和妖尸谷辰,见妙一真人和乙休二人不动声色,还道另有妙策,岂知妙
一真人实是不敢轻离阵地,自知浪得虚名,不是二妖敌手,赤仗仙童和乙休还道
他另有安排,按耐不动。

  阴魔在二天交界处,以神光扫描出来,自从饱撷灵峤众淫鲨阴精,修为精进,
能透视阵地上各方遇合,传讯鲧珠替身出手时机。鲧珠严人英依时以禹鼎吐出盈
虚世界,飞起千百道五色烟云,簇拥着无数大小长短光华,由零化整,变成一团
精光,放出无量彩芒,向两老魔的幻影撞去。幻影即告灰飞烟灭,四女才醒觉回
头,同驾遁光,急驶飞回。

  五人已快要飞到面前降落。妙一真人、赤仗仙童、乙休三仙忽然同时把手往
上一指,立有百丈金光,千团雷火,往上空打去。两魔影突又在当空现形,吃神
雷一震、接连翻滚了几下,慌不迭似要遁走,神情狼狈已极。五道剑光一同飞射
下来,迎头一绞,立将两魔影双双绞散,哇的两声惨叫,电也似疾,分向四外投
去。双方动作原极神速,晃眼便没有踪迹,朱文还在用镜四照。

  妙一真人已将隐身移形之法一齐撤去,唤令下来,道:“妖尸竟想乘隙隐形
入地,运用邪法妖术,使那未喷完的毒焰同时爆发,裂地而出。我早在暗中设法
相待。无如妖尸气运未终,太火毒焰尚未喷完,一切善後也未停当,不能以全力
施为。总算严人英同四女弟子尚还机警神速,紫郢、青索与南明离火三剑同是二
妖尸等的克星,急赶回来,联合赏了他们一剑,使其重创而去。虽能遁走,但也
元气大伤,只能回转老巢;要想照他们预计,这里凶谋无成,乘我仙府空虚,又
去峨眉侵扰,便不能了。”

  其实是妙一真人向自己面上贴金遮羞。若非他贪生怕死,担心捱不住尸魅一
击,发动早了一步,尸魅再贴近些许,就逃不得远,在四仙剑合击下,虽不至於
形神俱灭,也必身丧躯残。

  鲧珠严人英深晓世情,锋芒招忌,忙躬身禀告道:“并非徒儿能早知机,还
是全仗枯竹老怪事前指教,才得先行戒备。就这样,仍因应变稍迟,又为所愚,
未如预期将妖尸除去,只伤了他们一剑,白费心力了。”

  谦受益,令尊者有尊严,心情欣慰,自然好感增添,心态偏袒。常时受到褒
奖有加,就是未将的领导人物。当然谦的对像必须是当时得令的尊长,对失意闲
置的前辈施惠,根本是浪费。对後进则是慈爱,是收买入心。要是尊者要你向别
人谦,则其心已是逆对而偏袒,谦不谦都只是死胡同矣。

  妙一真人与有荣尔,更趋嘉勉,概叹道:“适见尔等五人联合遁光,各持飞
剑、法宝在阵外飞驶,便料是受了高明人的指教。虽然受愚,被他诱走,依然警
觉追回。妙在三剑俱是他的克星,虽未伏诛,受伤已是不轻,决非短时日内所能
恢复。妖尸气运未终,神通广大,猖狂先後五六百年。许多老前辈俱认他为劲敌,
时存戒心,轻易不肯招惹。不料败於尔等後进之手,怎还不知足呢?”

  乙休接口问道:“那大荒两老怪物俱是古怪脾气,尤其卢妪乖谬,不近人情,
此次为何这等卖好?令徒会见她时,可有什言语吗?”

  妙一真人见火势尚早,而妙一夫人、玄真子尚在灵空交界处,运用乾天罡煞
之气消散毒焰,尚无动静。又知神驼乙休和天痴上人,此次无意中脱逃出一场形
神皆灭的大劫,大荒二老行径最所关心,急於详询,便令鲧珠严人英把借宝经过
全说出来。鲧珠严人英领命,从头说了一遍,当然那些神光扫描是压根儿秘密,
只能以侥幸推搪;老怪躯体中的元神竟是真正白谷逸的元神,只能告诉芬陀大师
及杨瑾知之。至於神阙那些奸淫片段,定必夜雨难瞒,虽是谁都管不了,也难宣
之於口。

  地底毒火,尚须三日夜始能喷完,随後劫灰便须下降,海中数千里方圆地域,
尚有无量生物,必欲早日行法,移向远海,免致临时迁移,不免小有伤害。妙一
真人便请乙休、赤仗仙童、天痴三人相助,以铜椰岛为中心,各向一方,分四面
行法移运。天痴上人叹道:“道兄端的顾虑周详,此举真乃亘古以来未有的大功
德,即此已完昔年宏愿而有馀了。”

  妙一真人道:“全仗天心仁爱及众位道友鼎力相助,众志成城,上格天心,
方得消弭巨灾浩劫,感召祥和。功德固是不小,小弟因人成事,如何敢贪天之功,
以为己有?”

  赤仗仙童笑道:“齐道友也不必太谦,固然众人出力,连我也不无微劳,决
不妄自菲薄。但是天机微妙,何人得知?就算预示先机,试问何人有此毅力胆识,
敢以已成仙业,甘冒古今未有奇险,与万劫不复之害相拼?稍一应付失宜,便堕
泥犁,我等出力虽多,首倡者谁?道兄主持全局,相机应付,我等不过依令奉行。
道兄功劳最大,何必谦虚乃尔?”

  妙一真人还未答言,乙休已接口笑道:“小童子,你忒认真。虽然出家人不
讲世故,到底神仙也应谦和有礼,才好相与。他是主体,邀了你们同来成此盛业。
难道请人相助,事成之後,却把别人一概抹煞,连句客气话都没有,只说是他一
人之功不成?根本痴老儿就不该那麽说,你一恭维,他当然不能实受,总须谦让
两句,才合情理。他如答说:”不错,此事只我一人之功,非我不可。连你们来
都是多馀,不过凑凑热闹,摇旗呐喊,壮点声威。'就是没有火性的佛门弟子,
听了这些话,不动嗔恶二念才怪。自己欠通,还说人家不应谦虚。他不这麽说,
又怎说呢?“

  赤仗仙童气道:“驼子这张利口贫舌,实实惹厌,我岂是这种心意吗?”

  乙休笑道:“你们这些假道学,我最不信服。你语气明说他不应谦虚,却说
心意不是,已见口是心非。听我一说,你便红脸,已动嗔恶之念。骂我贫舌利口,
更犯口孽。”

  赤仗仙童笑道:“驼子专喜颠倒是非,捏造黑白,并还恩将仇报。看你下次
遭劫,谁再相援?似你这等妄人,何值一辩?我不理你了。”

  乙休笑道:“小童子,多年不见,仍然一逗便急。我驼子向不说装门面的话,
铜椰岛是我生平第二次丢人的事。我大约还有一次劫难,我已早想好帮忙的人,
不劳费心了。”

  乙休、仙童二人本是两世患难良友,说笑已惯,妙一真人、天痴也都知道,
俱被引得笑了起来。赤仗仙童转向妙一真人道:“莫为驼子打岔,误了海底生灵,
我们一同动手吧。”

  四仙随议定方略,各择一面,开始运用仙家道法,由本岛起始,将方圆四五
千里以内大小生物,一齐移向远海中去。

  阴魔在二天交界处安顿了岛上危机,欲进一步构陷兀南公、轩辕老怪。却传
来了韩仙子的告急。

[ 本帖最后由 yuguodong1358 于 2008-7-20 00:3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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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二十节淫烧蚁窝
    韩仙子炼就寒极秘简,出关后看到阴魔留下的讯息,从玄龟殿处得悉一切,把毕真真、花奇囚入墨蜂坪山北后崖天琴壑下,以七情索锁上镇心柱。此索非慧光剑不能斩断,专等苦主不堪压力,主动前往求情,顾全杨师婆的威信。

    对天痴上人登门闹事,更恨之刺骨,意料铜椰岛天劫在即,知峨眉致力化解,犹恐应劫中的乙休、天痴得救,赶在群仙到达前赶来,助乙休提前攻破地肺,陷二仙于万劫不复。因地底深有五千丈,五行肉身穿越不便,易受后土羁绊,故以元神赶来。

    无巧不巧,途中竟遇旧仇人邢家二小。韩仙子本意铜椰天劫发难于瞬息之间,无暇纠缠旧仇。岂料邢家二小仗著有两个左道中能手结伴,欺韩仙子元神出游,妄思加害。

    韩仙子自寒极秘简功成,修为比前深进极多,寒冰雾障无影无色。邢家二小甫一接触,剑气沾及外层,即冻得须眉盖雪,没想到对方如此神通,忙遁退求援。遮拦上一片天幕也似的黄云,直似横亘天半的屏障,上面现出两个死眉死眼,一般高矮的黄衣怪影。乍看直似云屏上画著两个孪生兄弟,不似生人。相貌异样,面上白生生通无一点血色,眼珠如死,竟无光泽,板滞异常,胡须却如金针也似,长有尺许,根根见肉,又黄又亮。穿的黄色短衣,非丝非麻,隐隐有光。神态更傲兀可厌。这是天残地缺二魔君的门人,将两个元神附在本门独有的五云锁仙屏上飞来。

    这时魔宫内权力核心异变。倚为父主的兀南公门下内讧,宠徒结党聚盟把持黑伽山落神岭派务,为既得利益的一群,要以党指挥死士队伍,对共工宝典提倡修正。轩辕魔宫靠落神岭死士群易服入侵,才得建立魔宫。宫内主事群所以得势,全靠把娇妻玉屄奉献落神岭死士,获得支持,养著的便宜子女还是落神岭死士头目下的精虫,当然奉行宝典的永远革命,以托派标榜,与修正党骂战。

    修正党窃据大权后,毁弃承诺,撤退专家,更指令羽翼下的魔妖群起抵制排斥。轩辕魔宫在寰宇内陷于绝对孤立。天残地缺的仙际系仝人本是由北洋系前身的异派送出外样投师修艺,有著千丝万缕的关系,意图打破困局,命令门人四出奔走,招朋引类。招得恶名昭彰的邢家二小,竟致截下韩仙子元神。

    此云屏用无数人兽精魂戾魄,与干天罡煞之气合炼而成,用灵符拘上万千人兽魂魄,再经选择。别的左道中人视为至宝的凶魂戾魄,反倒不要,连同一些看不中的残魂余气,一齐在他灵符护持之下遣走。下余经选中的都是有著伪诈天份。因天残、地缺法力甚高,炼时极少痛苦,与以邪法强制者不同。经由许诺,说是年限越多,形神益固,限满投生,必能体健身轻,多享年寿,那服役最久的也许还有别的好处,因此十九应诺。受灵符洗脑后,功能掩护魔徒偷袭,先立不败之地,扮可怜以缠扰敌方。夹以平民善信,附在云屏之上,号称人海战术。对起敌来,各自拼命,发挥所赋全力,虽是旁门左道,端的神奇无比!

    那云屏横亘上空,长只数十丈,高仅十丈,一色深黄,时有光影闪变。二怪徒实是真身,仗云屏护身,出言侮谩,依魔宫一贯浮夸作风,喝令归降,声如狼嗥刺耳。气得韩仙子箭也似的急劲,怒往云屏上冲去,竟未将云屏冲破,在云屏上往来飞舞,其疾如电。

    韩仙子被屏内刁魂所惑,不忍向自称是待救冤魂下杀手,处处受阻改道。二怪徒逍遥自在,从容躲避。韩仙子则孤军深入。晃眼之间,寒雾白光之外附上一层层的黄云,流转成为漩涡。不论飞到何处,均被漩涡裹住,挣脱一个,又遇一个,飞舞冲突之势越缓。那些刁魂旋回到面前明处就哀求可怜,于背后就阴雷偷袭,防不胜防。渐渐云气越附越厚,寸步难移。韩仙子还要收敛障雾寒气,莫使伤吸刁魂。二怪徒却透过刁魂,施放阴雷袭击,刁魂更哀求庇护,容阴雷攻入寒障,莫使刁魂受阴雷伤害。碧光乱闪,一串连珠霹雳大震,韩仙子身外寒雾立被震散了些。未了简直周身被黄云束紧,成了一个大黄团,雾障全被包没,连阴雷爆震,也不见痕影于云屏之外。

    作茧自绑,正是自作孽不可活。阴雷逐渐轰散雾障,韩仙子岌岌可危。可幸金丹成就于阴魔强闯关窍,却是共有,修为有损,阴魔心灵自现警示。阴魔估量二妖不敢犯大不讳,于功德未完前下手,于是先赴韩仙子急难。

    阴魔血影光遁照入云屏,扫瞄出二怪徒靠黄云结成丛林山穴藏身,游离飘忽,化整为零以散匿潜伏。施重雷轰炸,好比拳头打不了蚂蚁,打著也是明珠弹雀,元气不堪劳累。要彻底消灭魔徒刁魂,只有窝烧蚂蚁一途。说难不难,难在玄门正宗妇人之仁的内在压力,必须淫化韩仙子,为败亡幻影,才能诱出刁魂的狰狞真面目,抹除韩仙子的内心阴影。

    先天真气拢集寒雾,转为无相无质。外表依然残屑破碎,迎霞闪烁,点点亮光如泪,却内中虚无不沾执著。阴雷无所碰撞,不等触发,便已被囊括了去,幻出炸爆虚影,蓄意引敌现形。

    韩仙子转危为安,只是给阴魔粘上身来,即掀动淫兴,整个人都酥软了,切身危机竟然置之度外,兴奋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两泓秋水莹莹,凝聚雾气,朦胧中双弯凤目秋波如转,目光迷蒙,眼神满是挑逗的浓媚春意。诱人的艳媚绯红,闪现出饥渴神色,略带淫荡,显示她已欲火高烧。

    四唇相接,带来火辣辣的热浪,那种微触电的麻痒感觉让她都震抖不已。原本已经春心荡漾、欲火如焚的她更完全受肉欲所操控,渐软渐浮,摇摇欲倒,把热烘烘的身子贴紧阴魔。韩仙子的身心已经滚烫难耐,燃烧著壮烈的欲火,几近崩溃,胴体似能透出火般地紧贴著他,压抑著快要爆发的情欲,灼的屄谷当中波涛汹涌。幽谷已是湿滑无比,一波波的汨汨玉露不断向外沁出,津液黏稠。欲火如焚、情怀荡漾,阴穴奇痒。又热又骚痒,又骚又痒,咻咻的吐出热气,需要男人的强烈和暴力。

    阴魔双手持托住韩仙子粉臀,用力挺举魔屌,往香屄拢入,仙子全身一震,穴壁猛烈收缩,肏多了,自然适应。所以淫妇偷情,枕边人岂无所觉,屄穴定必宽松,总不会恋上一条软肠牙签吧。只是韩仙子遇合到郎屌超巨,甫入尚如分娩,待回得过气,又波浪般旋转地蠕动起来,赞叹郎屌:“啊……啊……唔…唔…

    …好…好猛………”

    粗大火热的魔屌开始在紧迫浅暖的屄穴里转磨。淫欲贲张的仙子要的就是巨屌的尽情抚慰,愈是强悍勇猛,愈能令她快乐销魂。多令人满足的弹动!屄穴急速收匝,将屌茎紧紧箍束,绞咂著那撑胀了娇屄的屌茎,活像只饥渴的母狼。那股骚热爱劲,恨不得能够合而为一体,牢牢的夹实,紧紧的摇磨,拼命的纠缠,拼命的晃捋,恨不得要将巨屌噬嚼下肚儿似的,忘形忘命的干!拼命地扑向性欲的火焰,去享受巨热韧屌所给予的欢乐情趣!除了承受坚挺的抽送之外什么都管不了。好像一定要这样,才能将体内的欲火给奔放出来。成熟美妇就是秘藏著大胆而香艳的狂乱肉欲,要说多淫荡就有多淫荡。

    一下接著一下插著,次次地胀满了她,很快的,韩仙子已感到高潮袭上身来,屄壁不由自主的阵阵的痉挛,一波又一波的海啸般缩紧,一浪又一浪的悸动快感传遍周身,令身心都迷醉在肉欲之中,子宫酥麻得一阵阵急颤,颤得全身抖擞,叫作死去活来。只觉高潮的浪涛一波又一波地袭上,一次又一次地将她灭顶。

    浪涛中一股暖烘烘又带酥麻的热流导入,喷到她那不断扩张的花芯,再从花芯直窜而上,直奔丹田,小腹好像有一团火在烧,往上窜升,与心房的热气相结合,汇合成一股温热的洪流,逐渐游走四肢百骸,全身酸麻酥痒,骨软筋疲,被温柔地浸润著。就在欲火冲激之中,发出迷失似的腻人春声,如泣如诉:“嗯…

    …唔……嗯……唔……嗯……哎……唔……嗯……唔……哎……哎……唷……唔……嗯……”

    慢慢地洪流汇聚成一股滚水沸腾般的力量,阵阵波涛汹涌澎湃,一波衔著一波冲撞,灌注韩仙子周身百骸,窜浸每一条神经,一次比一次更加猛烈冲击。反应逐渐强烈,韩仙子浑身逐渐火热。热烘烘的真气,越烧越旺,欲火越炽。在火烫中,玉体彷佛被地狱的火焰燃烧,燥热难止。一股酥麻迅速导入心房,每一下套弄都令她情不自禁地淫叫出来。

    阴魔猛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这口气狠劲地灌入韩仙子缨唇,从口腔向丹田压下去,化为一股强大的热流,向花芯奔涌,集中入被屄膣咂咬的魔屌上。韩仙子顿时觉到巨屌更胀大了许多。屄壁紧夹逼磨著肉屌,肉屌重重的磨擦著肉穴,阵阵剧烈的摩擦产生无与伦比的快感,韩仙子嘤嘤咛咛的呻吟转急。

    就在这霎那之间,浪屄里彷佛加重压流。阴魔猛一挺身,那巨屌棒猛然一刺,就把一股湿热的精液悉数射入了仙子浪穴里,寂照炉内。炉中火发,韩仙子顿时感到下体一阵阵黏腻而灼热的爱液像海水倒灌般拥进体内,阴窍迅速接纳吸。

    丹头萌生,心源清洁,杳杳冥冥,液中自有真火,像是火上加油般,精液火烫!

    这个阶段男丹法叫做炼精化气,女丹功的叫做炼液化气。

    韩仙子浑身发烫,化钢炼柔的热劲使她骨酥肌软,酸痒深入骨髓,全身骨节酥麻酸痒得几乎快要松散开来。体内的深处,犹如被融化的熔岩所吞掉一般,愈变愈热。胴体彷佛被地狱的火焰燃烧,似乎已经被欲火完全烧化,热流急涌,整个人有说不出的舒服畅快,享受著这从来没有过的强烈的酥麻滋味。

    这「灵热法」的「进火」就是在炼丹过程中将元气送进炉鼎中点火燃烧。「先天之气」是人体原发性的「气」,故而有「元气」之称,它体现了先天原火的推动,这种「火」是生命的原动力。女属坤,而坤藏真火。以肉体的交接明点内火,逐步转化道胎层次。韩仙子屄洞中起了变化。

    鼎炉元阴遇热燥,元阳升举而生真水,使得炉内元阴滚滚欲动,助肾气以生真水,肾水之中,伏藏于受胎之初,是谓之铅。真水造化而生真气,气中藏真一之水,负戴正阳之气,名曰真虎,所谓铅中艮。艮火上升,交心液而化精为气,传送在黄庭之内,进火无差,胎仙自化真气造化而生阳神。天地之机,在于阴阳之升降,一升一降,太极相生,相生相成,周而复始。因元阳而生真气,真气朝心;因真气而生真液,真液还元。走督脉上升夹脊,过玉枕,入百会,至祖窍,再至承浆,过喉,下绛宫,经肚脐至下丹田,这就是小周天运行。

    用周天,韩仙子火起焚身,随著性交的抽送,威能递增,过七轮,产生一种高度兴奋的魔力,刺激著仙子整个的身心,飘飘然如乘云登仙。

    寂照下丹田,温养调药越养微热,跳动越大。阵阵酥麻的蚀骨销魂欲融化快感冲激成一股滚水沸腾般的力量,一波衔著一波的汹涌澎湃。韩仙子只觉全身每个毛孔都被体内快乐的火焰冲了开来千万个毛孔全开,泛出的香汗幽香缭绕,透出丝丝热气,带点迷蒙似的雾气热流急涌,整个人有说不出的舒服畅快。身子不由己地瘫在当地,全身都快松散,快要溶化了。特别娇弱、特别软媚的娇喘吁吁迫泄,似是幽怨,又是难过的呻吟,酸软无力,吐语呢喃:“我快融化了…啊…

    啊…”

    屄穴涨满热燥,元阳真气直攻丹田小腹,下腹部几乎快要溶化,陷入捣散了的陶醉,口中吐出淫荡的呻吟与喘息。深深迷恋上那魔屌儿在花芯里钻啜时所带来的一波波让人浑身颤栗的快感,叫声柔腻幽延,牵缠万缕的情丝,低回荡魄,勾魂萦心,任快感在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里扩散。只觉高潮的快乐一波又一波地袭上身来,一次又一次地将她灭顶,泛出高潮后的淫靡红润。

    体内被那狂野无比的欲火充的满满的,早已被灼的浑然忘我,沉醉在淫蘼炼功,泯没「念」的杂乱心思,由阴魔的「意」驾驭自我之「神」,以神御气,时共进退,以炼成大丹。丹进泥丸,韩仙子身如火热,幻彩滟滟,肌理生晕,金光复从毛窍间出,香气亦复氤氲,顷刻反到黄庭,小窍八万四千之中,窍窍皆有灵光。彻内彻外,透底透顶,在在皆有神光。

    以养阳神烧三尸之除阴鬼,炼气成神,销魂蚀骨的高潮烧炼七魄,炼形成气,聚丹成熟,即使在体外,也见得一团朦胧红光。炼至满穴神火,自内窍达于外窍,外窍九个。九窍之中,窍窍皆有神。慢慢加强亮度,脱胎如蜕,迸散出赤红色的妖异光芒。

    始也即阴留阳,次以用阳炼阴,而得超脱,骖玄鹤而入蓬岛,骨肉皆酥,紫气大炽亮丽,阴阳合运,阳得阴而化,阴得阳而通。丹田有火珠之耀,腹中有震雷之声,此所谓龙虎交而黄芽产,入静后感觉眼前有光闪过,耳内有鸣声,这是温养丹头旺盛的火候已至。一声霹雳,金火交流,而阳神已出于泥丸矣。寄生大法使寒极真气阴极阳生,寒极生焰。

    外看似是被阴雷炸得肢离骨碎。云屏黄云也以韩仙子为轴,向周边聚漫,屏中刁魂合拢,全部对死人展现出魔徒的狰狞本色。

    可惜阴魔由妙一夫人处传来兀南、轩辕两老怪开始发动全力出击。未能等待二怪徒入彀,不过也足以揭露轩辕魔宫的魂兵制度。所谓敌进我退,就是以冤魂面目聚成村愿,愚弄妇人之仁的道者自投罗网,作茧自绑,给魂兵匿藏背后,就是恐怖份子。

    阴魔提早爆焰,云屏刹那间全面陷入火云旋转中。云光色闪变幻,由黄而白,转眼又变成红色,二怪徒化血分身飞遁,却才遁出这个火焰漩涡,又冲入另一个火焰漩涡,撞起了无数大小漩涡,在云屏内轮流迸发,回环流窜。终于因阴魔赶回二天交界处,未克分神主持,只熔化二怪徒法体,给妖魂逃走了去。也因此刹那延迟,二天交界处的兀南、轩辕二妖也逃过死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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